裴姨娘伸手推开卧房的门,昏暗腐朽的味道就传入众人的鼻尖。
整间卧房之中窗户紧闭,光线昏暗,穿过屏风,映入眼帘的便是床榻之上昏迷着的刘乾。
看见刘乾的模样,孟笙儿和红杉都吃了一惊,虽说知道刘乾身患重疾,却不曾想竟到了这般严重的地步。
床榻上的重病男人此刻瘦的好似只剩下了骨头,皮肉紧贴在骨头上,皮肤暗沉,闭着的眼睛下透着深黑之色,任谁看了都明白,这刘乾大人怕是无力回天了。
房间封闭,又有重病月余的病人缠绵病榻,因此,这房间里的味道属实算不上好闻,就连红杉也悄悄伸手掩了掩鼻。
那裴姨娘倒像是习惯了一般,三两步走过去伸手贴了贴刘乾的额头,又亲自拉了拉被子给他盖好,这才苦涩的朝孟笙儿几人看过来。
这一番动作,确实让人感动,红杉眼中对裴姨娘也多了些敬佩之意。
孟笙儿余光看见,并没有说什么。
“让贵人见笑了,我家老爷如今这情况唐突贵人了,还望贵人万万见谅。”裴姨娘神情动容,勾人的声音里带着沉重的哀伤。
“怎会,裴姨娘才是辛苦了。”孟笙儿眼中闪过一抹深意,裴姨娘低着头倒是不曾看见。
从刘府出来后,红杉难得感慨一句,“裴姨娘真是性情中人,对待刘大人也是情真意切,这般女子当真是可惜了。”
孟笙儿闻言笑了笑,“或许吧。”
从进刘府到出来,裴姨娘的行为举止滴水不漏,可偏偏总让她觉得怀疑和违和。
刘乾已年过半百,布满皱纹的脸上当真算不得好看,而裴姨娘一个如花似玉的年轻姑娘被他纳入府中做妾谁不说一句可惜?
按理来说,这事情发生在哪一个姑娘身上都会不甘心的,可偏偏从头到尾裴姨娘在众人眼中表现出来的是对刘乾的情深义重,这又怎么不违和?
除非裴姨娘还真是对一把年纪的刘乾动了心?
孟笙儿扯开唇角笑了笑,或许是自己小人之心了,没准人家裴姨娘还真就因为刘乾的疼爱动了心,真心实意的爱上刘乾也不一定。
回到巡抚衙时,马大富已经召集好了男丁,手中的锄头工具一人一个,像是已经准备好动身前往郊外开渠引水。
说实话,开渠引水这工程并不难,不过就是从清河开个口子,凿渠至农田,引水灌溉。
如今人力物力都不缺,完成也只是时间问题,但若是不出意外一周的时间足够了。
提着工具的农工们脸上都是兴奋,毕竟这份工作还有好些人没抢到,一天多赚两个窝窝头还有七个铜板,谁敢说不是个肥差事?
更何况这工程还是为了他们将来灌溉农田,彻底解决以后干旱少雨的情况。
所以,这些农工们都是心甘情愿的,干起活来也是麻利的很。
头一天的时候孟笙儿怕出意外也跟着去了,看着工程开始,一切都有条有序起来,方才松了口气,但还是严厉警告马大富一定要盯好工程,若是出了事头一个找他问罪。
马大富被孟笙儿一番话吓得哪还敢有偷懒的心思,恨不能晚上不睡觉的盯着工程,不过三四天的光景,人都跟着瘦了一圈,不过这是后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