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上次离都,已经八月有余了”李如安伸出双手,略微歪了下头显得娇俏可爱。
顾明择弯下腰抱起李如安,动作行云流水。声音似朗月入怀“嗯,陛下升我为刑部侍郎,命我务必查清邵怀文被杀一案。”
“邵怀文,阴险恶毒,死有余辜”李如安躺在顾明择的怀中淡淡道。
“沈明秋走了,殿下可担忧”。
“无妨,他每次都能平安归来”。李如安淡淡道。
“殿下,后面有细作”顾明择抱着李如安,走在细细的长廊上,耳朵微微颤动,长年的与人厮杀让他练就了极好的听力。
“这么快就忍不住了,我还以为她能让我新鲜新鲜呢,真是无趣,方贵妃的探子和她一样没有脑子,让尧尧处理干净吧。”
“是”顾明择沉声道。
“明择,去换一身衣裳,我带你去开心开心”李如安不怀好意的笑着,抬起左手轻轻在顾明择胸口上拍了拍。
顾明择抱着她走进自己的择安院,把她轻轻放在自己的床榻之上,走到衣架前,毫不避讳地脱掉自己的衣服。
衣架上挂着如安早已命人备好的各式上等丝袍,用的都是进贡的上好布匹,用金线绣着各种精美的纹样。顾明择拿起一件披在身上面向榻上的人。
“换”李如安侧着身子躺在床上有胳膊拄着头眼神专注地看着他。一侧的长发自然滑落,姿态娇媚,风情万种。
顾明择瞥了一眼赶紧移开视线,又拿起一件,反反复复,终于穿好。
李如安的眼光是极好的,月白色的锦缎长袍衬的顾明择越发温文尔雅,白玉的发冠少了一分妖孽多了一丝矜贵。
顾明择穿戴好,便走近床榻服侍着这位的娇贵小公主洗漱穿戴。知道她喜欢飞仙髻,便耐心地给她挽着发髻。
李如安放任眼前的人安排,眼睛都舒服的眯了起来,嘴角微微扬起,浑身透着放松的气息。
“走吧”待二人都穿戴整齐,李如安道。随后顾明择又抱起她,走到了宫门口,李如安拽了拽他胸前的衣襟,示意放她下来。
如安公主希望别人抱着,有安全感,又舒服,只是今天天气出奇的好,难得想走走。于是便牵起顾明择的手,慢慢走着,步履轻盈,曼妙无双。
好一对神仙眷侣下凡,可没走几步,李如安便停下了,抬头冲着顾明择眨了眨眼,眼巴巴望着他委屈道“走不动了,抱抱”。
顾明择早就料到了,露出一丝无奈的笑容,依旧纵容她,弯腰俯身将她抱起。
王公大臣,市井黎民都传他顾明择是被如安公主看下,有恶毒手段威逼利诱强迫的。
无人知晓,他那日头顶烈日跪在地上听见圣上派人宣读的圣旨时有多欢喜。
他终于可以名正言顺站在她身边了,那一刻想便是让他去服了那剧毒无比的六不蛊也值了。
可是他不能也不敢让人看出他的欢喜,他皱着眉头,脸上没有一丝笑意,脖子上若隐若现的青筋体现出他的不满。
他僵硬的接过圣旨,等待宣读圣旨的人缓缓离去。不顾父亲的贬低,继母的嘲讽,其余弟妹的阴阳怪气,起身回到自己房中。
倚着门,右手握着圣旨贴在心脏处,感受自己的心跳剧烈到仿佛要破胸而出。
半晌,一滴泪水从眼角滑过,顺着脸颊落下,一滴又一滴,可扬起的嘴角却暴露了他此刻最真实的内心。
母亲走后,父亲对他更漠不关心。外祖一家在塞外无暇顾及他,父亲把素日里最宠爱的小妾扶为正室。
看着那个害死自己母亲的女人住进了自己母亲的院子,睡着母亲住过的床,穿着母亲未舍得穿的衣裳,带着母亲的嫁妆簪子,整日和他父亲在一起,顾明择感到无比恶心。
她费尽心机想取代母亲,可是在她身上却看不到母亲的丝毫影子。母亲慈爱和善即使对下人也从不大声苛责。
而她,父亲在时,她装的温婉贤淑,父亲离开后,她便判若两人,经常打骂,诬陷他偷东西,调戏侍女。
为了生存,他不得不隐忍,他反抗过,可是换来的是更加猛烈的攻击。
终于有一日,他被继母陷害打碎了祖先的牌位。父亲大怒用藤条将他抽个半死,扔进柴房三天不许他外出,不让他吃东西。
母亲的陪嫁侍女随从自母亲走后便被赶出府了,这府里的人平日里受了母亲诸多恩惠,现在看见他也不过道一声“公子可怜”。
偌大的府邸,竟无一人出来说句公道话,明明打碎牌位的不是他啊,他只是被人引到那里,毫不知情被人诬陷的啊!
他在全身疼得厉害,血浸透了已经破碎的衣衫,嘴唇也因太久未饮水而干裂爆皮。
恍惚间他听见那扇紧缩的门发出一声巨响,阳光透进这间阴暗漆黑的屋子,把它照的通亮。
他用力睁开被血污黏住的眼睛,刹那间他仿佛又看见了母亲,她穿着从未穿过的粉色衣衫,头上的金钗闪闪发光,珠玉镶嵌的步摇随着步伐闪耀,光彩夺目似从仙境而来。
“别怕,我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