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安宫今日乱成了一锅粥,得知如安公主遇刺,整个宫殿顿时充斥着各种嘈杂声。
与其说他们是担心公主的安危,不如说他们是在担心自己,公主薨了,他们都得殉葬。
冯述尧抱着如安公主匆忙地回到如安宫,二人浑身都是血的画面属实吓到了众人。
侍女一盆盆端出红色的血水和沾满血污的手帕。
画面显得触目惊心,胆小的宫人们相互交谈道
“公主,会流了好多血啊”
“冯大人的脸色好吓人啊”。
一传十,十传百,一时间整个郦都都传如安公主命不久矣。
房内只有李如安和冯述尧两个人,李如安脸色惨白,隐忍着疼痛。目光仍然温柔地注视着给她轻轻包扎伤口的冯述尧。
“尧尧,尧尧”
李如安不厌其烦的一遍一遍叫着冯述尧。冯述尧无视她的呼唤,继续着手中的动作。
半晌,给她包扎完伤口,整理好她的衣裳。刚起身,手却被李如安拉住。
“尧尧,疼~”
李如安摇晃着他的手,目光干净明亮皎洁如月光,语调带着一丝委屈地道。
冯述尧的手微微颤抖,闭上眼睛,长长的叹出一口气。
转身看向李如安,看着娇弱的她却又说不出一句责备的话。
以她的身手本来可以完全避开顾杭生的刺杀的。
李如安看透他的心思,拉着他的手,微笑着用眼神示意冯述尧坐下,手细细抚摸着他的手。
“我若不将计就计,怎么能引蛇出洞呢,既然他废了这么大的心思,那就让我看看他的手段吧”。
冯述尧眼中透着心疼,附身低头轻轻吻住李如安有些干裂起皮的嘴唇,慢慢将它润湿。
在李如安的耳边低吟着
“殿下,我只愿你平安健康的活下去,为什么就这么难呢”。
冯述尧的头抵在李如安的颈间,李如安感到一丝湿润的凉意。
抬手抚摸着他坚硬分明的头发缓缓道“
欲戴皇冠,必承其重,我李如安终有一日会站在长明宫,俯视着南疆国,脚踏郦都,带着你,明择,秋秋,一起俯瞰这繁华世界。”
明知她是哄自己开心,戏弄自己,她何时在乎过这些俗物。
可冯述尧还是笑了笑,那样的生活真的有可能吗。
沈明秋迈进长明宫,看着焦急地想要向外走的楚弼,拱手道
“参见陛下”。
楚弼看了来人,忙问道
“如安被刺了,朕要去看看”。
沈明秋并未抬起头继续道“臣刚自那边过来,公主被刺中肩膀,应该并无大碍,静养月余便可”。
“陛下,方相求见”侍卫来禀报道。
“不见,朕现在要去看如安,没空见他”
楚弼大手一挥毫不在意地道。
沈明秋,嘴角溅起一丝不易发现的冷笑。
“陛下,如安公主现在正是需要静养的时候,陛下还是等殿下身体好些,再探视也不迟。”
楚弼回到龙椅上思索片刻后道“好吧,你们这些人平时要好生照看如安公主,如果在出什么事情,唯你们是问。”
沈明秋再次行礼道“遵命,这是臣的本分。”
楚弼的目光夹杂着一些莫名的神情,漆黑的眸子看不清喜怒。
“天凉了,去看看她吧”。
沈明秋眼底瞬间起了一丝寒意,不动声色地道“是。”
看见楚弼大手一挥示意他可以退下了,他又再次行礼。
“臣告退”后退三步后转身,走出昭仁殿。
顾杭生敢在长明宫里昭仁殿前行刺,其心昭然若揭,幕后主使一目了然,除了楚弼还能有谁。
面前的宫殿朴素雅致,这是他母亲被囚禁的地方。
母亲与孝昭仁皇后极其交好,沈将军战场牺牲后,母亲忧思过度,悲痛欲绝,身体病痛缠身,孝昭仁皇后便经常派御医过来医治。
孝昭仁皇后驾崩后,楚弼已为母亲养伤为由,把她囚禁在这深宫中,日日严加看管,以此号令,父亲留下的沈家军。
他被赐给如安公主做面首,明里暗里做着那些见不得人的勾当。
刚开始他谨遵楚弼的命令,但是与李如安相处久了他才发现,这个表面荒唐的公主,并不是人们传说的那样。
他也开始理解为何朝中那几位前朝旧人不顾性命也要坚持拥立如安公主为南疆储君。
理智和良心让他渐渐地开始反抗楚弼的掌控,会隐藏一些关于如安公主平日里生活的重要信息,会无视楚弼对他的警告。
可楚弼竟然用巫蛊之术控制了母亲,一代帝王怎能如此恶毒。
为了母亲,他屈服了。看着李如安日益消瘦的身体,吃不完的药物,渐渐丧失行走的能力,日益昏睡,沈明秋真的生不如死,是的这一切都是他的手笔。
如安公主那般睿智的人又岂会不知他的身份,他的意图,他的心思。
他每每面对李如安单纯无邪的脸庞,心里总是苦涩不已,他爱她,但他也爱他的母亲。
若是父亲还在,他遇到这种情况会怎么做呢。
“如安,公主,殿下,我到底该拿你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