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香怡这里已经问不出有用的线索,且香怡作为丫鬟不能出府太久,在香怡正想起身的时候,被听画拦下。
“姑娘还是让在下号个脉吧。”
木瑾有些奇怪地看着听画。
从其他三个丫鬟那里,据她所知,听画的医术虽然不如毒术,但也不是这般号脉都需要这么长时间。
几人虽嫌弃这里的茶水茶渍不少,但品着品着感觉回味不错,等听画号脉的途中,几位又添了茶水。
“果然,姑娘身中剧毒,命不久矣。”
“咳咳!”
听画这句话,让三人震惊不已,连彩珠都没想到她居然会命不久矣。
“姑娘是否有呕吐、昏睡,头晕目眩,有时无法控制手脚的症状?”听画沉声道。
彩珠整个人怔愣地点点头:“我以为是有了身孕。”
“没有身孕,而且彩珠姑娘的根基已断,这辈子都无法怀有身孕。”听画说道,“且毒已渗入五脏六腑,就是大罗神仙都救不了彩珠姑娘。”
彩珠低垂的眼帘颤动,木已成舟的事,木瑾四人也不知如何安慰她。
“那我还有多少时日?”
“不足月余。”听画说道,“好在这种毒药不会让中毒者痛苦,也许这个月某一天彩珠姑娘睡下,就不会再醒来了。”
正是这种毒药毒性很强,已经侵入彩珠的脑子里,这才不会让中毒者感到痛苦,在查出的时候就已经无力回天的。
“是谁下的毒!”六子拍案而起,“竟如此心狠。”
彩珠凄惨地笑笑:“也许是奴婢知道的太多了。”她缓缓站起,“王府里,尤其是世子的院子里,经常会有丫鬟被放了户籍出府,长则几年,短则不足月余。”
说后,就缓步离开。
明明知道了自己命不久矣,反而不像之前那样麻木。
茶室里四人静默坐着,知道彩珠命不久矣的他们,反而不如彩珠本人面对这件事情来得更为洒脱。
一壶茶见底了,小二又给他们满上。
“小的刚刚听到各位大人在说北江王府的事?”小二盖上茶壶,小声问道。
六子瞧这小二的模样,拍拍他身边的长凳:“小二哥,你是否知道一些消息?”
六子身着大理寺官服,被他这声“小二哥”叫得小二飘飘然,心情大好地顺着六子坐下。
“不过小的听到的都是传说,各位可别真信,听听就行了。”
“传话也行。”六子说道。总比脑子里一直念着彩珠命不久矣的事要强。
“北江王府里不是经常有下人放了奴籍吗?”小二的声音越来越小,“实则非也!”
“非也?其实没有将奴籍放给他们?”
“这小的就不知道的,但据说这些下人都是长相貌美的,极有可能被捉去做了花肥。”
“花肥?”
几人浑身一抖。
——拿活人做花肥?
“你说得可都是真的……”
小二张张嘴,话还没说出来,一旁就来了一伙人,茶室掌柜一掌拍在小二后背上,“还不去应客官去!”
“小的先去忙了。”小二一溜烟就跑了。
“拿美人做花肥,这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六子一言难尽道。
“是真的。”听画一脸乖巧地说着极为恐怖的事,“在西楚,据说就有这种以活人饲养的花朵,是不是非要用美人那倒是不知道。”
“活人养出来的花和普通花有什么区别吗?”九福好奇道。
“会比普通的花长得更加旺盛、漂亮,毕竟是用来做花肥的。”听画说道,“不过,普通的花用土壤就行,而有一种花却是必须用活人血肉来做花肥生长的,且必须要生长在西楚。”
“为何?西楚除了雨多,还有什么稀罕的地方吗?”
“正是因为雨多,才必须要在西楚,那种花是不能被死水浇灌的,必须是无根之水。”
“那到底是什么花?”九福问道,“这么邪门吗?这花有什么用吗?”
“不知道,这只是我师父当时吓唬我说,我如果不听话就把我送去西楚做花肥。”听画无辜道,“当时被吓到了,就一直记到现在。”
“话说,我们都坐在这儿喝了三盏茶了,还去不去北江王府了?”六子问道。
正是响午。
九福起身看了看天:“正好,我们还能去北江王府蹭顿饭食。”
“这里离渊王府也很近的。”听画问道,“姑娘,不若我们回府用饭怎样?”
“可以啊,你们府上的饭食肯定比北江王府的好吃。”九福兴起道。
“都可以。”木瑾说完,脚下一顿。
脚边一柄扇子,她再走一步就要踩上去了。抬眼一看,正是刚刚进到茶室的一伙人。
三男两女,头上戴着斗笠,让人看不清长相。在木瑾看向他们的时候,他们几人还在讨论皇城哪家的饭菜好吃。
“你的扇子掉了。”木瑾出声说道。
木瑾声音细软,在面前五个人的说话声中被掩盖了,偏偏他们四人中嗓门最大的六子和九福已经走出茶室了。
“奴婢捡起来吧。”听画弯腰手刚要碰到扇子时,地上的扇子就被人捡了去。
“多谢。”
在木瑾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面前明明有说有笑的五个人突然静了下来,离扇子最近的男子转个身子就将扇子捡了起来。
“不必客气。”
木瑾看向男子面上的斗笠,在男子转动中,斗笠下闪过一丝眼眸。含笑狡黠的狭长眼眸看向木瑾,只是眼底深处木瑾却看不到一丝的笑意。
她知这几人不简单,便忙带着听画离开茶室。
木瑾四人走远后,茶室里一片安静,五人一同注视着木瑾离开的方向,面上都是如假人一般的表情。
“那丫鬟没有碰脏了你的扇子吧?”
男子摇摇头,随手展开手中的扇子。
白瓷般的扇骨上,是细腻滑致的扇面,扇面上描绘着惟妙惟肖的美人图。美人酣睡,雪白的背脊露出,腰窝处一朵娇艳的花印盛开着。
男子一旁的人看见男子展开扇子,便探头想要看上两眼,只是还没等她侧头,男子就已经将扇子合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