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多久?
连裕不止一次这么问自己。
自从跳入水中后,他就感觉自己分成了很多部分,每个部分都不听他的指挥,他只能够思考,其他什么事都做不到。
顺着水流,一刻也不停留,为了消磨漫长的无聊时光,他将至今为止的记忆回想了多遍。
他感慨着只见过几次面,看上去十分慈爱的父皇,竟然是那么可怕的人。
随后开始担心母后的处境,他离开后,母后有哪些打算,父皇会不会怪罪她?
真想早点与母亲见面。
回想得越多,与母后重逢的心情越急切,可他有预感,短时间内是无法再见面了。
为了不让心情更加郁闷,他又转而回忆起了修行方面的知识,从修行方法到功法,又从术法到神通。
修行的世界真是奇妙,他不禁开始想起自己的修炼等级,从后天到炼心,需要多久?
真希望早一点能到达这个境界,那样从皇宫救出母后就轻而易举了吧。
不过现在好像是灵气复苏时期,很少有人能到那个境界了。
好像过了很久了,到底什么时候才能复原?
在连裕都快怀疑人生的时候,他不报希望的如往常一样动了动手脚,发现自己的手真的抬了起来。
还未等她感应,远处就传来一声惊呼:“河里有浮尸!”
“我刚看他还朝我们举了下手,应该还没死。”
“啊?那可能是寻短见又后悔的?”
“我看他漂得挺惬意,应该是游着玩。”
“刚有一个冯家的武卫跳进水里,向那人游过去了。”
有人要来救我?
本想游回岸边,听到众人讨论,连裕果然听到了扑腾水的声音。
如果他突然游回去,那场面会不会很尴尬?
停下正准备往岸边游的腿,连裕翻身戴上易容的面具,闭上眼睛,手脚不停扑腾,假装自己是一个不会游泳的溺水者。
被救上岸后,他也适当的表现出悲伤的情绪。
救他的冯家武卫脱下被打湿的上衣,拧出水,“你是自己跳河的?怎么这么不爱惜自己的生命?”
连裕抽空看了看救他的冯家武卫,是长着络腮胡的中年男子,脾气看上去就比较火爆,他赶紧挤出两滴泪水,“家中只剩我一人,你让我怎么活得下去。”
络腮胡大哥一听,也是,一个半大的小子,没有大人的帮助,想不开寻死很正常,“你这,唉,也不用如此绝望,去可以找县老爷,让他给你再寻收养家庭。”
“叔叔,你救了我,肯定是个好人,这次死亡线上走了一遭,我想通了。母亲说好人值得信赖,那我可以先暂住在你家吗?等我长大后一定将这些年所需的费用还给你!”连裕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只能板着脸。
络腮胡大哥被碰瓷后,权衡后道:“也行,我兄长开着冯家武馆,本就在招收学员,武馆也有住宿的地方,你想进的话,需要以学员的方式进去,并且接受武馆指定的任务,你可想清楚了?”
习武?
与修仙沾一点边,正和他意。
“我想清楚了。”
“好,我带你去武馆。”
冯家武馆,是冯姓兄弟所开设的武馆,平民无法修行,但修武不受限制。
连裕成为武馆学员后,知道武馆上下一共也才二十三人,还包括了家属。
所谓的任务,大的有协同官兵进行巡逻、抓捕、救人等行动,小的有帮小孩子找丢师的猫,协调夫妻矛盾。
为城民解决了很多难题,他们也得到了一个武卫的称号。
因他凄惨的身世,武馆内的人都对他很是照顾,馆主的女儿,也就是大师姐,更是将他视作亲弟弟来对待。
那段日子,它一边暗中修炼,一边学习各种兵器的使用,皇宫的事不好明着打听,他只能暗中留意,最终在四年后才知道他离开的那晚发生了什么。
刺客突袭皇宫,皇帝子嗣只有两人因外出活下来,剩下一人失踪,其余人全部死亡。
皇室和官员都认为是南洲所派刺客,要求皇帝进行交涉,但皇帝对此似乎另有打算。
听到这个消息,连裕明白当时母后为什么会突然送走他并对他说那些话了,她提前知道了皇帝的打算,他要活命只能离开。
皇帝设局要杀死自己的孩子,连裕无法理解皇帝的所作所为。
知道那个消息的一年后,他自任务中归来,回到武馆,只看到一地尸体,当初追杀他的黑衣人就在大厅等着他,盘旋在黑衣人周围的飞刀仍有鲜血滴落,“你让我找得好苦啊。”
打不赢。
连裕能清楚的感受到两人境界的差距,那是他无法战胜的人。
他没有迟疑地打开了母后给他的小盒子,在这一个瞬间,世界破碎了。
连裕动了动手指,拿出他要求国师制作的寻人符,用灵力点燃,顺着指引的轨迹,他终于找到了恨不得碎尸万段的仇人。
茶馆中,连齐页似笑非笑道:“我等你好久了。”
当年小盒子后,盒中是一个玉石般的蛊虫,他由此得到了家族的传承,以及母后的遗言。
家族的传承,让他能够在不需要灵气的情况下,就能逐步提升实力,仅仅三年,就完成了从先天到炼心的蜕变。还有一道声音,引导着他去到了一座成,认识了众多与他有类似经历的人。
母后的遗言,让他知道了残酷的真相。
母后来自修行蛊术的世家,潜藏在人迹罕至的山林之中,与世无争,连齐页在一个雪天带人包围了家族,以家族的存亡威胁母后入宫为妃,母后无奈只能答应。
入宫后,她碍于誓言已经无法离开,要想知道族人的处境,只能依靠国师。
但国师与连齐页走得很近,她担心有诈,直到下一任国师上任,确定其与连齐页不是一丘之貉后,才上门寻求帮助。
而这时,她才知道,她的族人在她走后就被屠杀殆尽,当天晚上,连齐页又要安排人刺杀他的子嗣,万分悲痛之下,她只能先安排连裕离开,再为自己的族人报仇。
“为什么?”连裕问道,他等这个答案等了好久。
“在不引起注意的情况下尽可能多害死些人吧。”连齐页即使坐着,也让连裕感觉到一股压力。
“可惜,减少的人数没有达到我的预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