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年上前搀扶他,不由得问出声,忧心忡忡:“爹爹,您怎么受伤了?”
素年的爹爹右手按住不断涌出雪的伤口,摆摆左手示意自己没关系,让她放心。她把素父扶到床榻,让他慢慢地坐下来,手忙脚乱的到处找可以止血的药。
她一脸焦急,牙齿不自觉的咬着下嘴唇,她猛的意识到应该先去烧水。
素年疾步跑向厨房,倒水、生火,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这也得益于她平时所做的事情,素年又折了一些干燥的细枝扔进火炉中。用扇子用力的扇着,她的额头上出现一层水珠。
不多久水开了,她端来木盆,打了半盆热水又添些冷水给素父端过去。
素年一进门看到的就是素父受伤的腿搭在床榻边缘,用布条一圈一圈的缠着。爹爹的脸色煞白,豆大的汗珠不断滚落,他频繁的试去汗。
一声都不吭,素年心疼他,想让他用温水洗洗。素父侧过脸示意她把水放下她出去,素年有一瞬间的犹豫,随即转身离开。
她是女孩子,想帮什么也确实帮不了什么忙。她出去坐在屋檐下,踢碎石子,不断留意屋里的动静,虽然她什么都看不到,但她真的很担心。
在旁人看来,不过就是一个少女闷闷不乐罢了,有谁会真正知道事情的原委。
素年打盹时一不小心快栽倒在地,她猛的惊醒,惊觉太阳已经有渐落的趋势。她慢慢起身,转脸看素父还是没有动静。
她只能作罢,小羊也该饿了,她又从后院走去,待她再回来时暮色沉沉。
素年去做饭,好了后去叫素父。她站在门口轻轻敲门,出声询问:“爹爹饭好了,您出来吃饭吧!”
“你吃吧!不用管我了!”素父的声音隔得有点远,但还是传到素年的耳朵里。
素年有些丧气,抿着嘴眼底黯然。独自一人默默坐在长凳上吃饭,远远看去有几分凄凉。
翌日,素年早早去给小羊割草,等待天大亮时她割完了草,又去了不远处的山上。这里的草药很丰富,她想找补药,昨天的止血草药还有剩余。
因为还没有完全进入盛夏,很多新的药材还没有长出来,她只能尽力找一些之前的,她也不能完全确定一定可以找到,但是她不想连试都没试过就放弃。
素年把背篓放在山脚下,系紧腰带,扎好衣袖裤腿后寻了一根粗壮的棍子慢慢地向山上走去。
记忆中的这座山在夏天时很是美丽,草把整座山都裹了起来,尤其是在雨后山青翠欲滴,有些地方还有一些不知名的小花,各色各样当真是美极了!
还好这座山不是特别陡峭,以至于她可以到高一点的地方。
素年不放过任何一处地方,生怕一不小心就错过她要找的药材。
皇天不负有心人,她总算是找到了。素年喜出望外,又小心翼翼的把它包裹起来,别在腰带上,生怕会发生意外,又紧了紧腰带,转而下山。
素年背上背篓一路小跑着回去,今天也没有心思去看竹子,一心记挂着素父的伤势。
她回去后看到爹爹的房门紧闭着,一路上的喜悦荡然无存,她抱起背篓怏怏地向后院走去。
今天她也没有心思亲自喂小羊吃草,而是随便把草一倒,自己蹲在小羊旁左手托腮,右手拿着一株草随意拨弄着,没有焦虑的看着远处。
喂完小羊后,她回去洗洗手,慢慢拿出自己找到的补药给素父送过去。
隔着门,素年试探的喊到:“爹爹,你醒了吗?爹爹……爹爹……”
屋内没有任何响动,素年要放弃时,门被打开了,素父站在门口不说话,就是静静地看她。
素年咧嘴笑,笑的真诚又天真,献宝似得把自己找到的补药高高举起来给素父看。
素父身高八尺,眉目微沉,眉入鬓角,双目锐利有神,即使他的脸上能看出岁月的痕迹,不难看出他年少时的确是一个翩翩美男子。
“进来吧!”素父转身,进屋后坐在床榻边。
“爹爹,您把这个吃了吧!这对你的伤口愈合有利!”
“………”
素年也不灰心,接着问道:“您的伤口好些了吗?还疼不疼?”
“我好多了!素年,过几日我把你送到舜府吧!”
素年本以为素父不会回答她,没有想到的是爹爹竟然要把她送走。一瞬间她的确心里不舒服,但一想到或许她能找到……他呢?以前她没有机会,现在既然有机会了那就好好把握。
“为什么要把我送到舜府里呢?”素年还是不解的问道。
“因为你……没什么!叫你去你就去!”素父威严的声音响起来。
素年不敢再多话,低眉顺眼不说话。素父看着眼前的小丫头,无奈的在心里叹气,眼里有不舍。
很快又狠下心来,敛去多余的情绪,又变得不近人情一副冷冰冰的样子。
素年以为爹爹说的过些时日真的会有些时日,却没有想到会来的那么快。
五天后,素年刚喂完小羊后,回去喝口水,素年走进来,告诉她收拾收拾准备去舜府。
素年一下没反应过来,被水呛到了,剧烈咳嗽。
“快收拾收拾!”说完也不等素年缓过来转身就走。素年小跑着回到卧房,惊觉自己也没有什么可以带的。随便带了几件换洗的衣服,匆匆出去追素父。
素父在外面等着,看到素年来了,转身带路。她看到爹爹走路还有点不正常,知道他还没有完全好。
她有些心疼他要走那么远的路,万一他……受不住怎么办?所以她在路上总是提出休息,素父怒其不争的看着她。
素年别过脸,偷偷吐吐舌头,不在意他的样子。
他们一路上走走停停,素年不知道这条路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去了以后要听话!和他们家的少爷好好相处。不要太固执,倔的跟头牛似的,要学会……照顾好自己!”素年听出素父话里的意思,有些不舍的看着他。
她以为自己依旧可以经常回去看素父,却不知再见时已一别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