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学期开学考，君知渺全科考试睡觉的情况引起了丁辅导注意，考试完便被叫去办公室问话。

当时祁楠就在办公室里帮别的老师整理文件，听丁辅导训斥她道：

“你这次开学考的成绩跟你的高考成绩大相径庭，我希望你能给我个合理的解释，不然我会跟你家里反映这次考试情况。”

少女站在那里半天，神情困倦，许久才嗫嚅一句：

“……我做不出来。”

丁辅导员把试卷往桌上一拍，桌面碰撞的声响顿时回响在整个办公室。

“除了经管概述那门，其他考题基本都是你们高考衍生题，你跟我说过了两个月能从将近满分的成绩变成各科六十多，君知渺，你当耍我好玩是吗？！”

这要是别的学生，可能当场就被震慑住了。但君知渺神情依旧，垂眸不再对上丁辅导视线，无论问什么都没再开口过。

丁辅导员没办法，只能让君知渺先回去。随后问不远处的祁楠。

“没想到君知渺竟然不怕严厉这套，我还以为凶点能问出什么来呢。”

祁楠刚把其中一格的文件整理完毕，看丁辅导这么苦恼，认真建议他道：

“要不打电话去她家问问情况吧。”

“但君知渺的成绩全部及格，按理不能通报给家长啊！”

丁辅导一脸的义正言辞，祁楠顿时恨铁不成钢，絮絮叨叨教育他：

“你可以以关心新生的名义跟家长聊一聊嘛，谁让你这么老实了。”

丁辅导员一想是这么个理，直接从新生通讯录中翻出君家的联系电话打过去。

接电话的是周婉，开始还以为君知渺在学校闹了什么事，直接就跟丁辅导道歉，听丁辅导解释了一波后情绪才慢慢平缓下来。

同对方聊了半天，神情越来越凝重，挂电话时沉默了许久，究自收拾起桌面上的通讯录来。

祁楠站在一旁，看丁辅导不说话，着急地推了下他：“胖丁别不说话，快告诉下我是什么情况。”

丁辅导犹豫了会，简单复述了周婉的话：

“好像说前面出过点事吧，所以学习不在状态，具体是什么事也没有多说。”

两人没再多说，祁楠继续去整理文件，离开教学楼时已是晚上。冷风吹拂而过，祁楠不自觉裹好外套，突然发现前侧的灌木丛旁蹲着个熟悉的单薄身影。

“君学妹？”

君知渺蹲在路边，双手压着裙子边缘，对着灌木林往内张望。冷不防听到有人在叫她，她疑惑回头：“你是……？”

祁楠笑了下：“祁楠，上次监考你文学综合的学长，管理专业大二。”

君知渺点头，随即回头，继续看向灌木丛。哪知祁楠在她身边蹲下，顺着她的视线望去：

…

“你在看什么？”

君知渺犹豫许久，才晃了下手上的猫零食：“……刚刚有只小奶猫跑进去了，我在等它出来。”

祁楠笑道：“小奶猫见到陌生人应该不会出来的。”

少女突然抬手，向他比了个“嘘”的手势。祁楠转头，才发现小奶猫在灌木丛中慢悠出现，君知渺将猫零食包装撕开，赶紧往灌木从里一放。

她动作很轻，但还是惊吓到了猫咪，小奶猫先是躲起来，见灌木丛许久没有动静后才又出来，忍不住食物的诱惑，慢慢靠近。

她凝神屏息，直到猫咪吃了一些后才拉了下祁楠。

“走吧。”

祁楠回忆说到这里，随即感慨道：

“当时便感觉，你原本的性格应当是很活泼的，只是遭遇了什么事，自己把自己缩进龟壳里。”

他一下说了很多话，声音都有些接不上。看君知渺欲言又止，他又摇头：

“当初的事已经过去，不论是什么都好，现在你会生气，会高兴，能表露出来，比当初全科睡觉要好多了。”

说到这里，祁楠笑了下：“听说你当时的课也是全部睡觉，可没把各位老教授气死，要不是丁辅导替你求情，你期末考试又考的确实好。”

他在最开始就看出她的天赋之高，恨她不够努力。现在君知渺向上了，愿意努力了。即便这个努力是因霍兰溯所带来的动力，他也觉得值。

虽然……他很希望，这个动力，是因为他而产生的。

感觉自己唠叨太多，祁楠朝她笑了笑：“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再站一会，等再清醒点就回头。”

君知渺点头，到拐角时才看到霍兰溯也在，她愣了下，随后笑道：

“都听到了？”

霍兰溯手插口袋，看君知渺一脸了然，牵起她的手往回走。

“回去吧。”

圆桌那边方何正在拉着柯峰拼酒。看到霍兰溯回来，方何眼睛一亮：“来来来，班长继续喝酒啊！”

他笑着婉拒：“已经喝了好几瓶了，今天算了吧。”

霍兰溯看似温和，实际有主见的很。方何是见识过他的拒绝他都这么说了，方何也不勉强，转头看到祁楠也回来了，眼睛又一亮：

“学长你终于回来了！来来来继续喝酒！！”

祁楠面上因醉而产生的红意还未消，见方何要给他倒酒，疯狂摆手道：“我酒量真不行……”

“男人不能说自己不行！”

“明天我还有课……”

“明天我们也有课，不一样喝？！”

桑雨在她坐下后凑过来问道：“君同学怎么去了这么久？”

君知渺笑了下，闻到她身上的酒味：“洗手间门口遇到祁楠学长了，两人就聊了会。你喝酒了？”

桑雨支支吾吾道：“方何同学……非要拉我喝两杯，还让我以后要开朗些，不然容易吃亏。”

君知渺愣了下，大概猜到方何意指什么。“我觉得你现在性格也挺好的，也并不是说开朗了就不会吃亏，一切都看你自己。”

她声音平静温和，不自觉让人产生想依赖的冲动。桑雨看着她精致的侧颜，突然有些脸红。

“……好。”

一群人闹到差不多九点才往宿舍楼走，祁楠已经被方何灌醉，趴在柯峰背上呼呼大睡。霍兰溯牵着君知渺，同他们笑道：

“你们先回男生宿舍吧，我送渺渺她们回去。”

方何一愣，下意识看了眼桑雨。柯峰哈哈大笑：“那我们先走吧，别影响人家小两口腻歪了。”

几人到了宿舍楼分岔口便分开。等桑雨进了宿舍楼，君知渺看他久久不出声，咬了下唇：

“你没有什么想问我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