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江菀卿的出生年月都十分清楚,有条有理,容不得他怀疑半分。
可偏偏就是这么的有条理更让人怀疑。
看起来缜密无缺,总是无意间躲开了他的怀疑,不知道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在暗中操盘。
陆晏清没有和两人说这些,毕竟五皇舅那边已经够麻烦了。
“她身上也不见祈福扣。”慕容思音轻声的说。
那是她和女儿唯一可以相认的信物了,上头的玉扣是皇兄专门送给佩宁的,可谓是整个京都的独一无二了。
祈福红绳是她去福泽寺为佩宁求来的,当初绑在女儿的手腕处,年岁大些就可以挂在脖子上。
这么多年了,想必那东西早就不知所踪了。
三人头上蒙着层层黑云,他们在明,敌人在暗处,定然知道佩宁的下落,此时还得千万小心。
……
“大夫,我家娘子如何了?”轩宝斋对面的医馆内,周长礼耐着性子,想知道情况怎么样了。
对面的医者正把手放在江莞卿的脉处,仔细的诊断着。
一会儿皱眉,一会儿轻声叹气,一会儿恍然大悟的模样着实让七上八下的。
“哦!”大夫是一位中年的男子,听到这位夫人的相公问。
回神,收了手,“这位夫人的脉象很奇怪,表面上看着像宫寒之症,但宫寒常言主要是以风、寒、暑、湿四种不调,变化为邪气而造成的。”
大夫最简单的术语来解释给这对年轻的夫妻。
“这位夫人的宫寒浮于表面,最近应当是有好好调理,是以这表面之象已然消散。”
大夫捋捋思绪,然后不急不缓的说。
“而我切脉时,察觉这位夫人心率似乎差于常人,按理说应该体现出虚弱之面的,但她面色红润,并未有任何不适,老夫也不知为何。”
这就是让他觉得奇怪的地方。
周长礼和江菀卿面面相觑,心率?
难不成就是现代的心脏病?
这大夫该不会是个庸医吧?江菀卿心里如是说。
说她心率有问题,那她这么多年这么过来也没发生什么事情啊。
有些怀疑的看着大夫,大夫最不喜就是病人怀疑自己的医术。
见了这位夫人的这种表情,心情自然好不到哪里,有些气,“怎么,不信老夫?”
周长礼虽然也有些不相信,但是哪里能面上表现出来,“大夫医术高明,我们自然是信的。”
虽然那心率之症有些难以相信,不过宫寒确实是说对了,他们也真的调理了一段日子。
“不过,我家娘子这些年确实未听说过有什么心率问题,这可有何影响?”
大夫冷哼了一声,他从医这么多年了,没说治过一千也得有一万个病人了,他诊的脉都不会随口乱说的。
江菀卿没想到自己这一个表情就让这个大爷给爆发了,扯嘴笑了笑。
“这老夫确实也是不太明白,”他也算在这个女娃身上栽了跟头,没诊出来。
“不过看样子没什么大碍,你们若是不放心,大夫可以给你们开些调理的方子,在自己搭配些食疗就是了。”
依着他的断定,没发现这姑娘有什么不适,调理调理就行了。
“那……可会影响孕育子嗣?”江菀卿犹豫了一秒,问。
其实他们主要还是为了这个目的来的,这么久了,她和周长礼也没什么保护措施,但是很奇怪没有怀上,难不成自己是个不育体质?
不对,也有可能是周长礼。
“子嗣之事也并无影响,这还得看机缘,急不得!”大夫捋捋自己的胡子,一脸高深的模样。
周长礼总算是放下心来,没事就好,“大夫还是给些调养的药吧!”
江莞卿瞪了他一眼,为什么?!
周长礼轻声笑了笑,他家娘子不爱喝药,爱蜂蜜加茶,爱枣泥糕,爱微甜,说这是好吃的最高境界。
他也不知道哪里来的这番言论,但确实让他知道了她不为人知的小女儿情态。
喝药的时候会同你撒娇,会眼睛一眨不眨的勾着你的心,就为了讨要那一颗蜜饯。
“你没听到大夫说最好还是得调养一二的吗,不怕一万就怕万一。”无奈的轻声哄了哄。
江莞卿只觉得这老头子一句话就让周长礼给她接下了中药,如果是现代的胶囊的话,她还能接受,可变成了那一大碗的中药,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
喝完以后饭都不用吃了。
江莞卿眉头皱成一团,悄悄的拉了拉周长礼的袖子。
江莞卿:不要喝药行不行,求你了~
周长礼无奈摇头:不行。
江莞卿保证:我们食疗!!
周长礼:可药还得喝!
两人的小人在谈判,最终以江莞卿输了为结局。
唉……
江莞卿表示自己太难了,明明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了,她平常感觉没什么大事啊,就是到了这冬日有些手脚冰凉。
其他的她觉得肯定是这大夫在骗他们的药钱呢。
“咳咳咳!”大夫看不下去了,小两口恩爱也得有个限度吧?!
跑到他这个大夫面前来秀是不是不太礼貌!
周长礼拍了拍江莞卿的头,“大夫,您给写方子吧!”
“另外还得注意些什么东西,能不能请您仔细的和晚辈说说?”
他家娘子在他不在的时候可就是当之无愧的家中第一人了,什么都由着自己的性子来。
不过江莞卿若是知道周长礼心里这么吐槽她的话,应该会大声的喊冤~枉~啊~
她哪里由着自己的性子来了,不就是喜欢做些小零食吗,这无可厚非,他不也吃的挺欢乐的吗?
周长礼想的什么小零食啊,之前就听慧姨和他告状说,他家娘子问京都难道没有什么好玩的地方?
例如,青楼?赌场?之类的东西说的稀松平常。
气得慧姨是抬手就是一个爆栗敲在她头上,让她想都不要想这个事情。
转头就回去告诉了周长礼,江莞卿还记得当时周长礼的那个眼神。
一言难尽,总之第一次见周长礼脸色有些铁青,想骂又实在是骂不出来,她觉得要是周长礼知道现代的那些脏话,肯定会来给她一句。
最后等慧姨走了以后来了一句,“娘子真真是好样的!”
“连青楼赌场都想着去玩玩儿了?”
江莞卿赔笑说,“开玩笑的。”
周长礼觉得既然她能说出来,肯定是早有预谋了,趁早打消她的念头,“不管是不是开玩笑,反正这事没得商量,以后也别说了。”
江莞卿当时就嘟嘴小声嚷嚷了,“以后你去怎么办?”
难不成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啊!!?
不过这话还是被耳朵尖的周长礼给听到了,“我不会去的。”
“那以后若是因为公务呢?”江莞卿立马追着问。
她就不信了,若是等周长礼考上了,以后什么应酬之类的,肯定少不了,来个上级领导一起约着去青楼,他难道还能逃的了??
她不是不信周长礼,只是觉得这种等级制度下,不同流合污就算是清高了,怎的能连对着污水照镜子的面子都不给呢?!
“若是因为公务我便带着你一起。”周长礼淡淡的回答。
“你说的??!”
“嗯!”
于是两人就这么愉快的决定了,周长礼不会给江莞卿这个机会的。
话题有点扯远,再回到抓药这事,大夫看不下去了。
“你们小两口恩爱的很,孩子迟早的事,既然想让我开方子,那我就给开些温补的药材,也无伤大雅。”
“多谢大夫。”周长礼感谢的笑了。
徒留下江莞卿一人闷闷不乐了。
察觉到江莞卿的小低落,周长礼趁着大夫在写方子的功夫,凑近她低声的说,温柔的说,“给你买你喜欢的枣泥糕。”
江莞卿眼睛一亮,他戏谑的眼神让她保持了几分镇定。
“不就是药吗,我喝就是了!”大言不惭,大放豪言。
大夫偷瞧了一眼,随意的说,“我给你加一味苦薏吧,能够镇静解毒。”
江莞卿反应快的让周长礼失笑,急忙扭过头说,“不用!”
大夫煞有其事的点点头,道,“也行。”
“这冷天也用不着苦薏……”
江莞卿:用不着你说什么说,搞得我这么尴尬!
周长礼眼风温柔了些许,这大夫也是有些恶趣味的,晓得刚刚给报仇了。
“哼!”大夫也是很傲娇的,写完了方子给药童去抓药去了。
没过一会儿就把药给抓齐了,药童客气的把药给包装好递给周长礼,“您拿好,一日中晚两次,三碗水煎成一碗水,饭前服用就行了。”
“多谢!”
周长礼接过,把银子给了药童,这里的银子可像流水一样,这几副药就是五两银子。
看的江莞卿觉得有些好奇,周长礼哪来的这么多银子,家里的银子周家阿娘都给了她保管。
平常也没见他留这么多银子在身上。
疑惑的和周长礼出了门,周长礼见她一脸自己做了什么坏事的模样看着自己,顿了顿,轻笑说,“怎么了,这么看着我?”
“你发现我藏银子的地方了??”
江莞卿一言难尽的看着他,应该不至于吧,不至于偷拿银子。
周长礼知道她什么意思了,觉得自己眉头跳了跳,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有人怀疑他偷银子。
一脸无奈的说,“并未!”
她一来就在那屋子里找地方藏银子,说是地方不安全,得找个地方才行。
“那你怎么有那么多银子?”江莞卿不是不给他银子。
周长礼一手拿着药,一手牵着她的手,“我之前替人抄书,书院的老师也给我推荐了一份不错的书铺,让我将自己写的一些诗文出版,挣了些银子。”
想到什么,周长礼笑了笑,“若是娘子想要的话,回去我便给你。”
“我没有想要你的银子!”江莞卿赶紧解释,她自己的轩宝斋能挣不少银子,周长礼也是知道的。
她才不缺他那点银子呢。
周长礼蹙眉,“可是我想给娘子,因为不想让娘子有机会和我一起去青楼。”
“你——”江莞卿被他这不要脸的话给整无语了。
他怎么就知道拿话塞她,一点面子都不给她留。
“呵……”周长礼难得的笑出了声,青松如玉的男子这一笑融化了江莞卿心中的生气。
算了,看在他长的帅的份上,自己就不多和他计较了。
没好气的横了他一眼,“还笑!”
“嗯,不笑,我们去找慧姨吧!”周长礼握紧了她的手,郎才女貌,男子温文尔雅,女子娇俏灵动。
引得路上不少人都不自觉的被其吸引。
年轻真好……鲜活的青春……
江莞卿点头握着他的手去了对面。
小六在轩宝斋已经待了几天,都没怎么见到江莞卿。
还以为师父已经忘了自己,不过慧夫人对她也很好,还给自己工钱。
慧姨觉得小六人虽然小,但是为人很灵活。
也不怕生,边听边看伙计是怎么做的,看了几次,然后就能够帮忙给客人介绍自己知道的东西了。
有些夫人小姐见到这么个小姑娘在里头,还挺好奇的,也觉得有趣。
方云初又来了轩宝斋,这次和她的表妹闵玥,她是户部左侍郎的女儿,两人一起来的。
一进来,慧姨就已经笑吟吟的过去,“方小姐,闵小姐,你们二位来了。”
“慧夫人,你这轩宝斋今日可有什么新奇的玩意儿来了?”
方云初是典型的大家闺秀,温婉娴静,说话有礼有度,长相也很大气秀美。
闵玥可就不一样了,很是娇俏灵动。
年纪才十五六左右,好奇的年纪就喜欢新鲜。
“慧夫人,我表姐可算是非常有诚意了,希望你这次可别让我表姐失望啊!”
闵玥虽然是笑着说的,但是话语里带了些威胁之意,她表姐是当朝太傅嫡女。
她是户部左侍郎的女儿,一个首饰铺子摆谱摆的太高就容易倒,这还是一个善意的提醒。
“自然,今日趁着人多,我就告诉大家一个好消息!”
慧姨也没不放在心上,这些小姐个个都是家里的娇娇,她哪个都惹不起。
于是朗声对着轩宝斋里喊了一声。
一些小姐夫人们便问了,“什么好消息啊?”
“难不成今日能让我们见见那位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