呸!
墨竹心里吐槽声不停,再也怎么样也得是他这种英俊潇洒之人才好意思问姑娘的名号才对啊。
细想,又有些心酸,唉,他们都有机会找姑娘说话,什么时候才能轮到他自己啊,整日一大窝的糙老爷们,日后的终身大事可怎么办。
墨竹在自顾自的想到天边去了。
陆宴清很是复杂,漆黑的眸子死命的盯着方云初。
“陆将军,多谢你又救了我一次。”方云初笑着道谢,方才之事使得脸色还有些苍白。
雨打芭蕉似的有些脱力。
又?
陆宴清眸子闪过一丝深意。
“以后不要到处乱跑给别人添麻烦了!”没有所谓的怜香惜玉,只有钢铁直男,钢铁更直男,钢铁最直男。
一句话说出来,墨竹就觉得他家将军好好的一张脸上怎么就长了一张嘴呢?
活该姑娘们都害怕!
方云初苦涩的笑了笑,有些无奈,他还是一如既往的毒舌,就算话再少也要将话全都变成伤人的刀子。
和他这个人一样,仿佛面对的是他的敌人。
墨竹也有些奇怪了,虽然将军不会说话这么多年了,但也没见他如此针对一个女子。
还是京都的第一才女和第一美人儿,不过第一美人这个称号倒是让他想起了江小姐。
两人好像也差不多了。
“对不起,麻烦陆将军了。”方云初低声抱歉,没有狡辩,确实她给他添麻烦了。
采荷挺想谢谢陆将军的,可无奈,这位陆将军说话太伤人了,她气不过就算了吧。
陆宴清瞥见她低眉处露出的白皙的流畅的脖颈,如一截上好的白玉。
不置可否,方云初是美的,可同样没脑子。
京都说她是第一才女,他看未必。
蠢的以身犯险,她那点明晃晃的意图明显的不像样,但偏偏就显露给他看。
逼他出手。
“你们两个先退下!”陆宴清没有说是谁,但墨竹清楚,于是拱手道是。
“小姐?”采荷没有立即走,而是担心的看着方云初。
方云初拍了拍她的手,“你先下去吧。”
采荷一步三回头的依依不舍的慢慢走了出去,墨竹见状一把拖住了采荷,把她带了出去。
“放手!”采荷又气又恼,拿手“啪”一声打在了墨竹的手上。
墨竹被打眼睛瞪大了,“你个小丫头片子,敢打小爷!”
“打的就是你,登徒子!”叉腰横了他一眼,陆将军冷心冷情的,他手下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墨竹被她给气笑了,“我!!登徒子?!”
“若没有小爷,你家小姐这会儿还不知道被拖到哪个犄角旮旯里了,那些混子肯定连你也不放过!”
墨竹恶狠狠的威胁到,见这丫头还是一副凶巴巴的表情,又说,“到时候先奸后杀,把你扔到荒野里喂野狗!!”
“你、你!”果然采荷被气的眼睛都红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来话,他怎么能这么说呢!
小丫头片子,我还治不了你了还!
墨竹心下得意,他在军营可没少听那些人的荤话,威胁个女子还不是手到擒来,还敢打他!
“去去去,一边去!结结巴巴的小结巴。”墨竹没好气的把采荷给丢到一边,他还得仔细听将军和方小姐说什么呢!
“哼!”采荷生气的跺跺脚,果然都不是好东西,就知道欺负女子!
“方小姐有闲情雅致,开得一出好戏,楼下的戏台子却是可惜了。”
陆宴清淡淡的瞥了一眼楼下热闹的人群。
此刻他们这处却浑然不觉。
“陆将军说的哪里话,云初不明白。”
方云初拿出帕子在袖子挡住的地方,不住的揉搓自己刚刚被碰的那小块地方,已经有些疼痛感了。
面上还还保持笑意和陆宴清说话。
不远处墨竹和采荷的声音传过来,陆宴清上前一步扯过方云初的胳膊,方云初一惊,他的力道很大,大的像将她的骨头给捏碎!
帕子掉了出来,陆宴清眼疾手快的接住。
方云初眉头一皱,估计胳膊会青紫一片。
哦豁哦!!!墨竹瞪大了眼睛,我的将军大人啊,牛啊!!
这这这,直接上手了!??
“小姐?”采荷看见了立马想冲过去,陆将军怎么能和小姐孤男寡女的待在一处!
墨竹拖住了这丫头的衣裳的后领子,语气不好,“你回来,小姐什么小姐,就知道见天的喊小姐。”
“你家将军怎的如此轻浮,若是我家小姐出什么事,我就和你拼…唔唔唔……”
墨竹掏了掏耳朵,实在是吵得很,于是上手捂住了她的嘴,将人给带走了。
“你没看到你家小姐连喊都没喊就和我家将军进去了,心甘情愿懂不懂!”
说完还捂着她嘴巴让她看后头的情况。
没等方云初说话,陆晏清推开一扇门,里头空着无人,随后将人甩进去。
然后把门给带上,一气呵成。
方云初身子晃了晃,立即站稳,诧异的望着他。
他虽然是个武将,但从小也是世家礼仪教养出来的贵公子,射御书数也是样样精通。
待人接物上虽然谈不上有多温声细语,但也不甚大错处,这还是她第一次看见他如此粗鲁的对一个女子。
陆宴清此刻手里还拿着她的帕子,是淡紫色锦布绣好的软帕。
被他拿着轻飘飘没有一丝重量。
指尖轻轻揉捏了片刻,不带任何旖旎浪荡,楼下柔情回肠的女子再诉衷肠,方云初却莫名的红了脸。
陆宴清的手粗糙且带有老茧,咋一触碰上这面料柔软的女子之物,丝丝缕缕的勾缠在他手心牵连。
良久,久到方云初觉得自己的心已经被扼住了。
她上前伸手想夺过来,刚碰上帕子瞬间从手缝里溜走。
手顿在了空中,“你……”
不明白为什么,疑惑不解。
陆晏清清浅的呼吸声笼罩着她,他身上没有什么香料的味道,只是单纯冷冽的气质。
有种孤狼紧逼猎物的压迫感,层层的落在她肩膀处。
“方小姐究竟想做什么,不如直接告诉本将军!”
他语气淡淡的,眼神幽幽。
“没想做什么,只不过是为了感谢陆将军而已。”
方云初笑着落下了手,很自然的放置在身前。
“方小姐,幼时习得琴棋书画礼仪,皆为俱佳,又得皇后娘娘的赏识,时常出入皇宫参加各种宫廷宴会,京都各名门大家夫人们无一不是称赞连连,道一声太傅大人教女有方。”
陆晏清低头,身前女子的容颜印在他的眼底,她穿了一件湖蓝色水纹束腰裙,腰间挂一浅色香囊,半拢发髻簪一琉璃灵玉发钗。
精致又柔美,衬得她肤色白皙,易动易静,闺阁之上的香兰,开的馥郁芬芳,又无有尖刺。
“两年前,端王府的世子想求娶方太傅之女方云初,方太傅以尚且年幼为名推拒此次婚约,而后听闻三皇子也对方小姐青睐有加。”
陆晏清不是不知道这个女子的盛名,毕竟连他母亲也夸赞过她。
“呵……”方云初掩袖一声失笑。
“没想到在陆将军心中,我竟是如此形象。”
她挺开心的,至少之前那些虚名让他记住她了。
眼睛弯了弯,她不介意别人怎么评价她的,只是想知道他的想法。
“方小姐以此为傲?”
语尾处微勾,陆晏清松了心神,淡淡的靠着后头的窗桕,难得的慵懒和放松。
方云初嘴角上扬,莲步一摆,到了他跟前。
“岂敢,云初一介弱质女子,既不能如将军一般上阵杀敌,也无法科举入仕报效朝堂,只不过受于父亲的庇护下,得了个不痛不痒的名声罢了。”
“你倒是有自知之明。”陆晏清把玩着她的手帕,敛着眉。
“自知之明我便当将军夸我了,不过准确来说,应该是更敬佩如将军一般的卓越之士。”
“如我一般?”陆晏清挑了挑眉,收了帕子,直起了身子。
抬眼凝着方云初,一步靠近。
方云初不动,就直直的任由他逼近,淡定自若。
“方云初,你的目的是什么?”
陆晏清突然神色一冷,她的字字句句都在逾越。
他退她便进,越发的大胆,越发的张狂,他不是不知道她话里的意思。
先是反客为主,故意误解他的话,再又循循善诱,给他编织一个圈。
就等着他跳下去,好!如今他就如她所愿,他跳就是!
他倒要看看,她要玩什么把戏!
方云初不惧他的目光和冷淡,迎难而上的冲进他的眼睛里。
直到那漆黑的眸子里盛满了她的身影,两人靠的极近。
从远处看像他搂住了她的身体,环抱在怀中。
“当日马场的海棠花投给了将军,是云初表现的不明显吗,让将军不清楚云初的目的?”
方云初轻声的在两人之间道,声音软了几分,往日的大家闺秀在心爱的男子面前多了女儿家的情态,不谙世事的灵动又大胆。
陆晏清心中一紧,拧着眉。
他在想,母亲和京都的各色夫人们真真是看错了人。
面前这个女子哪里有一分她们口中说的温柔贤淑,端庄大方的模样。
狡黠的像只狐狸,嚣张的很,京都没有几个会像她这样大胆的跑到他面前和他说这种话。
有也早就被他一脚给踹了出去,此刻定站不到他面前了。
陆晏清明白什么?
明白她这是在表达自己的想法?
“方小姐妙语连珠,本将军不过一个粗人而已,当然不懂方小姐话中高义。”
这是揣着明白装糊涂,方云初晓得他什么意思。
不懂是吗?
“听闻将军在皇家书院中曾受到先生的赞扬,道将军的文章见地不俗,还留下一句美谈,说将军若是参加科举定然也能金榜题名,蟾宫折桂。”
“此话还时时被夫子讲于我们听,怎的如今将军就不懂一个小女子的言下之意呢?”
方云初噙着笑,又是打趣又是夸赞。
她这话可没作假,毕竟陆晏清在习武之除也是一个优雅矜贵的世家子弟,颇有庆国公当年的意味。
陆晏清觉得自己险象环生,身处绝境。
敌人步步紧逼,他不动声色。
缓解看似不可解危机的唯一之法便是迎敌而上。
是以,陆晏清嘴角微勾,罕见的一笑。
若有似无,方云初好像听到了他的笑声,还没来得及探究,腰间就被扣上了一只手。
手主人轻轻一用力,她便闷声靠在了他怀里。
手不自觉搭在了他的胸前。
微愣,不知做何反应。
手心的心跳砰砰砰的传出来,一声一声震鼓一样。
震的她脸色骤然一红,快速想撤开。
没想到陆晏清大掌摁住了她的手。
完完全全的再次摁在了他的胸口处位置。
他的手灼热的感觉像暖炉,腰间发热,随后全身都热起来了。
她……她虽然说话上显得占据了先机,可局势几乎瞬间就扭转了。
不敢看他的眼睛,两人身体严丝合缝。
“怎么?你现在可以继续说你言下之意了。”
陆晏清没了冷冽,但也没有温柔到哪里去。
更像是陪着她玩了一出恶作剧。
“我……你……”方云初抿了抿唇,这让她如何说。
“你先放开我。”
手上撤不开,他手中的茧子搭在她手背,沙砾赶的摩挲着,她心跳越来越快。
她言语大胆了些,可这种出阁之事还是让她这个从小恪守礼仪之人慌了手脚。
从来没有哪个男子对她这般。
陆晏清轻轻的摸着她的手背,要擦去什么脏东西,一下又一下。
方云初想起来那男子碰上自己手的感觉。
和陆晏清的完全不一样,那人让她感受到的只有厌恶和恶心。
而陆晏清则不同,他的手指很修长,可常年习武的原因,看着并不时下的美观。
还很粗砾,但指甲修剪的很整齐干净,给她很安心踏实的感觉。
“言外之意便是我方云初……”
“将军!”
方云初刚要说的话被墨竹给打断,顿时惊醒了,两人的姿势太过亲腻,手还在他的胸口处,一把推开陆晏清。
陆晏清本身也并未太过禁锢,顺势就松开了。
“说!”
沉声道。
“南祁王走了。”墨竹硬着头皮回,他也不想来说这一茬,可是王爷让他给将军回一句话。
里头的人安静无声,方云初背对着他,轻轻缓了一口气。
她怎么差点就……
“王爷说,他在福满楼等您,说只有三刻钟的时辰,若不然他便要出京都了。”
墨竹方才见到了南祁王,南祁王自然很惊讶他那个外甥的得力手下来了这。
不用想就知道他那个外甥也在这了。
还给他门房传话有事找他,正好遇上便笑着问陆晏清人在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