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着这么一群“见过世面”的姐姐拉着,这竹里馆五步一楼十步一阁,褚明瑶一路上听到了不少这建筑背后的风雅典故。
原来有些才学真的是可以让生活过得诗情画意些的。
这走了一路,也就讲了一路,到了举办大会的地方,大会距离开始也不久了。
朗思瑜拉着褚明瑶找座位,眼睛四处看。
褚明瑶向来随遇而安,就压低声音说:“思瑜姐姐,就这里挺好的,随便坐吧!”
褚明瑶实在不想坐到最前面去。
朗思瑜却一口否决:“不行!人往高处走,水往低处流,这位置这么后边,看台子上的人都看不清楚。”
“够了呀,看得清楚的。”褚明瑶老老实实的说道。
“哎呀,你笨!”朗思瑜忽然松开了褚明瑶的手,有些得意的拍了拍胸脯,喜气洋洋的说,“我都打听了,太子这次和凌小将军一起去北方打仗,这次太子来了,肯定是要和相处这么久的小将军坐在一起的。”
朗思瑜手指指了指前面第一排那个位置,眼神眯了眯,露出胜券在握的表情:“喏!那个位置,简直是全场最佳宝座!小将军来了,前方左边就是太子殿下,右边就是小将军;小将军不来,前方还有太子殿下,也不吃亏啊!”
“趁现在没人跟我们抢,还不快点过去!待会有人坐了那儿,你就等着把肠子都悔青吧!”朗思瑜又拉起褚明瑶,朝前面走。
这个点到大会开始都差不多了,其实大部分人都来了,褚明瑶放眼望去,也就后面几排和最前面太子坐席周围没有坐人。
应该是预留下来给人的,也或者有些纨绔子弟和贵族千金怕冲撞太子,不敢去坐。
刚刚一起的一众千金,有三三两两玩得最好的,到了会场便各自结伴找地方坐下了。
只有朗思瑜没心没肺的,拉着褚明瑶朝前面挤,还以为是让她们捞着了一个大便宜呢!
但是坐过去也好,她也想多在容冶面前晃一晃,博个眼缘。要是凌翛能来,那就是锦上添花啦!
褚明瑶和朗思瑜就落座在了朗思瑜说的太子殿下坐席的后方。
大家刚刚聊天聊多了,这下大会要开场,反倒不想再说什么。
朗思瑜虽然大大咧咧,但要见到那么多少年郎君,心下也紧张,忸怩了几分,不想开口暴露自己张牙舞爪的性格。
褚明瑶呢正图个清净,就安静的坐着,等着前方人物的到来。
太子甩开她,他自己到哪里去了呢?
气氛凝固在等待中,时间就这样慢慢流逝。
褚明瑶看得眼睛都困乏了,眼前墨绿色清影突然一晃,衣袍翻飞,而后潇洒落座在前方。
她转头朗思瑜就对上她的脸,眼睛里装满了发光发亮的碎星星:“太子殿下来了耶~”
褚明瑶三分笑,不咸不淡,“嗯。”
容冶自从来了就跟个大爷似的,大庭广众,他没有理身后的褚明瑶。
台上有人走来,敲了一锣,震天响,把在座众人都一惊。
“竹里馆一季一次的才艺大会,开始了!让各位才子佳人久等。这次才艺大会的拔得头筹者的奖赏——是芋盆兰节,三层画舫船一条,当日想从哪儿游湖到哪儿,都听夺魁者的。”
说话的人敲锣干练响厉,说话清脆明快。
褚明瑶看去,见是吩咐小厮把她带进来那个“橙妹”,她已经换了一身端庄得体的橘黄色交襟琵琶袖上衣,下罩一件纯色褶裙,一点没有刚刚在门口抛头露面的风尘味儿。
朗思瑜又凑了过来,跟褚明瑶咬耳朵:“这三月一次的才艺大会,其实说白了就是朝廷对这些官学子女的考核。人人说这每次奖励都别出心裁,我却不觉得怎么样。这我要是这次夺魁了,那三层的大画舫,我还能一个人独享不成?还不是要拉上一群姐妹,叽叽喳喳的在一起玩。夺魁者有的,别人也有,没意思!”
褚明瑶:说的跟你能夺魁一样......
她肯定不会说出来,于是开口出来的话成了这样:“这画舫归谁不重要,重要的是这奖赏才不会让大家因为没夺魁而失了和气。再说了,夺魁哪里没好处呢?芋盆兰节那天,画舫上的就是主子,这种招待人的体面和气派,多少人想要啊!”
褚明瑶不忘流露羡慕。
朗思瑜点点头,道了一句“也是”,就专心看台子上的人物了。
前面的容冶微微的斜视了一眼后方,见到褚明瑶欣悦的神色又不动声色转回了眼,低低敛下眼皮,眼尾笑意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