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怎么了?”
一回到房间,苏素迫不及待的问道。
二娃看小六一眼,沉重的说:“小六的舅舅昨晚死了。”
“怎么会?”苏素惊讶的问,胡有为被关在牢里,但是贺然答应不杀的。
小六眼泪流了下来。
原来苏素和姜景烁离开后,他们跟着卫东回到黑风寨。
之后就安排他俩跟着去打劫。
前两天,贺然突然将寨里的人召集起来,唯独没有喊小六和二娃。
他们两人乐得自在。
到了晚间,小六从如厕出来,听到巡逻的守卫在聊天。
“就抓一个人而已,怎么全寨都去了?”侍卫甲问。
“那人重要呗,听说是个精通水利的工匠。”侍卫乙神秘兮兮的说。
“费那么大力,就抓一个工匠?”侍卫甲不屑的说。
“你知道什么,这个工匠可不是一般的工匠。你知道四通渠吗?在青州,全长三百余里,连接了淮水、楚河、襄阳府,既方便漕运,又灌溉了农田,这么大的工程,都出自这个工匠之手。还有咱们并州的界河,那都是顾将军找他来设计挖的。”
“原来如此。”
两人边说边走远。
小六听到他们的谈话,挺佩服这个工匠的,就是贺然派这么多人去抓他,看来凶多吉少。
回去,小六还和二娃说了一嘴。
之后,有一个蒙着头的人被带到黑风寨,关进牢里。
小六猜测这就是工匠,虽然同情,但是他们属于小虾米,自身难保,更别说帮助别人了。
到了苏素他们回来的前一天晚上,牢里突然出现动静。
文月要生孩子了。
贺然还算有些良知,找了一个接生婆去给文月。
虽然文月还在地牢,但是好歹有接生婆就算好的。
牢里的人自发的脱下衣服,将文月和胡有为待的那间牢房的木柱给罩起来。
文月的痛喊声响彻牢房。
良久,随着一声婴儿的哭喊,文月的痛喊也消失了。
“胡哥,恭喜。”牢房中的祝福不绝于耳。
接生婆完成任务,离开了。
然而,就在大家还在祝福胡有为的时候,贺然突然怒气冲冲的来了,还带着一群人。
,很多人将黑风寨层层包围住。
小部分人跟着来到牢房。其中就有小六和二娃。
贺然先是让人看了看胡有为旁边的牢房。有个人影被衣服搭着,似乎在睡觉。
但是,打开牢房,揭开衣服,却是晕过去的接生婆,她身上还穿着男装。
贺然面无表情的走到胡有为和文月的牢房。
文月抱着孩子缩到角落,胡有为挡在她前面。
“呵呵,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贺然阴冷的看着胡有为。
胡有为站在那里,神色未动。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那我解释一下字面意思。我好心给嫂子找了接生婆,但是你利用接生婆将我要的人放走,这算不算忘恩负义?你说说,我该怎么惩罚你呢,大哥!”
贺然走近胡有为,冷冷的看着他。
胡有为还是不为所动。
“三弟,这事和我可没关系。接生婆是你找的,你看我头,文月在生孩子的时候,我就被打晕了。我都不认识那人,我能用媳妇孩子的性命来冒险?”
贺然阴恻恻的笑了下,不置可否。
他走到胡有为牢房与隔壁牢房相隔的木头那里。
木头没有动过的痕迹,但是轻轻一推,其中一根木头随之倒下去。
“果然是有名的工匠。”贺然又笑了一声,但是任谁都不会以为他真的在笑。
“哎,若不是接生婆的家人来寻她,我都不知道人被掉包了!也算不错了,你们死前能见证一个狡猾的工匠在眼皮底下逃走。”他接着说。
牢里的人都愣住了,这和他们什么关系?
二当家肖逸不悦的说:“三弟,我们当时待你不薄,你怎么如此绝情?再说我们根本不知道发生事!”
胡有为也不满的抗议,“他跑了,和我们什么关系?凭什么杀我们。”
“凭什么?凭我想杀就杀。”贺然大声怒喝道。
小六慌忙跑过去跪在贺然面前,“老大,求求你别杀他们,这事肯定是他们无关的,他们都不认识你抓的人。”
贺然温柔一笑,将小六拉起来,“小六,你应该庆幸你当时没在这里,不然我可就要对你的朋友大虎失信了。”
说完将小六扔到一边。
“杀!”
随着贺然的令下,他的属下举着刀开始杀戮。
牢房里惨叫连连,血液四溅。
小六看见那些人朝胡有为攻击,哭着想上前去帮忙,二娃死死的拉住他。
他去能有什么用?徒增一条命罢了。
“三弟,真的与我们无关,与文月和孩子更无关,求你放过文月和孩子吧。”
胡有为身上已经被割了几道伤口,血流不止,但他依然顽强的站着,挡在文月身前,哀求着。
贺然看了看泪流满面,一直摇着头,紧紧抱着孩子的文月,摆摆手。
“罢了,当做报你给我缝衣之恩吧。”
当初,贺然的衣服被刮破,跟随胡有为去见文月的时候,她看见了,让他把衣服脱下,细致的缝补。
当时贺然不知为何想到了自己的娘亲给缝补衣服的场景。
文月就有一种特别的气质,能让人勾画自己的娘的幻想。
谁又能想到,因为这个她都不自知的气质,救了她一命。
胡有为听到贺然的话,安心了,回头微笑着,最后看看文月和孩子,在小六和文月痛彻心扉的哭声中,倒了下去,对文月和孩子的担忧支撑着他强弩之末的身体,现在心中安定,于是,人也去了。
至此,除了文月和孩子,其他人都被杀了。
二娃说完,已经泣不成声。
那屠杀的画面刺激着每个人的神经,无法忘怀。
苏素的手重重拍在桌面,咬牙切齿的恨不得将贺然碎尸万段。
姜景烁的眉头紧蹙,轻轻叹了一口气。
苏素不经怒火中烧,来了黑风寨后,杀人好像随时随地都有可能发生,人命如草芥,不值一提。
难道这就是作为下等人就应该任人宰割吗?
“这么说来,那工匠已经逃了?”姜景烁自言自语道。
本来也不指望小六和二娃能知道,没想到他们摇摇头,又点点头。
这是知道还是不知道?
小六抹抹眼泪,哽咽着,用口型说道:“他没能逃走,在这里。”他指指衣柜。
姜景烁意外的看着他俩,又看看悄无声息的衣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