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八十章 父与子(1 / 1)贰月贰拾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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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几日,京城传来信息,说是姜景烁遇袭,又卧床在家休养了。

还有就是暗卫得到的消息,皇后一党因为得知姜景烁找到证据而刺杀他,但是有其他势力救了他,只是受了些轻伤,所以狄家最近没空理大皇子,一直在找机会干掉姜景烁,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避嫌。

大皇子那里收到密信,说是皇后一党准备放弃他,要把精力放在姜景烁身上。

这事肯定是姜景烁找人做的,要离间大皇子和皇后的关系。

苏素想着,姜景烁曾经说过,大皇子姜景宇生性多疑,因为自己身份地位尴尬,所以没有安全感,他要是收到那样的信,加上狄家确实最近顾不得他,难免会多想。

紧接着又有一件大事传来。

黄永丰剿匪后,发现了一些私密信件——大皇子与突厥的设计截获赈灾的书信。

摆明了是有人故意陷害,这下,大皇子坐不住了,慌忙找皇后商量对策。

但是狄家怎么可能替他周旋?

狄家因为姜景烁就很烦恼了,若再加上大皇子这事,左右为难。而且狄家若是插手了,搞不好就两条罪状了,所以权衡利弊,他们自然不能管大皇子。

皇后的说辞透着委婉的拒绝,大皇子彻底明白了,他现在没有利用价值了,别人躲都来不及。

总之,事情的发展把大皇子姜景宇逼到了死胡同。

但是,皇帝只有书信,并无其他证据证明是大皇子和突厥勾结,所以只是罚他禁足,这事就不了了之了。

冬末春至,皇帝突然大病一场,太子之位一直未定。

立春那晚,御林军包围了皇帝寝殿,以及各宫门。

领头的是大皇子姜景宇。

他的理由是,怕有人趁皇帝病重加害与他,此举乃是为护驾。

其实就是挟持了皇帝。

在此之前,姜景宇被禁足,整日唉声叹息,觉得皇位与自己是彻底无缘了。这时,他的正妃林氏提出了一个胆大包天的计划——谋反。

既然已经无缘皇位,不管谁做了皇帝,其他手足左不过一条死路,不如剑走偏锋,赢了,坐拥天下,输了,不过是提前死而已。

而且,林氏的亲哥是御林军统领,更方便出其不意。

姜景宇允了。

包围皇宫当晚,姜景宇找到了皇后。

狄家现在像被架在火上烤,要是不帮姜景宇,搞不好真的错过一个好机会。

皇帝本来就已经忌惮了狄家,狄家也没有其他皇子可利用。

但是,帮了大皇子,有可能是为他人做嫁衣。

所以狄家同意帮姜景宇,但是必须事成之后,将他母妃处死。这样皇后就是唯一的太后。姜景宇也得倚靠家。

姜景宇答应了。并非是因为真的要处死自己的母妃,只不过是一个缓兵之计,到时候在说。

总之,两方各怀心思。

狄家写信告知青州守将安然,让他即刻到冀州,以防二皇子和三皇子有变。

至于卧床在家的姜景烁,此时被他们遗忘了,但是往往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是起到关键的作用。

雍州军早在大皇子造反前,已经出发前往冀州。

而青州军接到另一封不知名的密信——按兵不动。

皇帝的乾清宫被把守得十分严密,谁都不能随意进出,只留了太监刘通伺候在皇帝身边。

姜东腾是有病,不过只是普通风寒,没那么严重,喝点药就能好,可是他也明白自己目前的处境,就算没病,也要气出病来。

还不如装得严重些,且看姜景宇敢不敢弑父。

咯吱……

乾清宫的门被推开。

不用看都知道,此时能够如此随意进出乾清宫的,只有姜景宇。

刘通给皇帝使了眼色,就安静、老实的站在一边。

姜东腾闭上眼假寐。

姜景宇走到床边,近距离看着皇帝的容颜。

这大概是自他十岁后,第一次离皇帝那么近,近到伸手就能掐住他脖子。

“父皇,今日可好些了?”姜景宇满面笑容的问道。

姜东腾缓缓睁开眼,既然他问话了,假装睡着也没用,他总有办法让皇帝说话就是。

事已至此,何必逞强受苦?

姜景宇本以为姜东腾会有一丝的惊慌,但是,姜东腾脸上无波无澜,毫无变化,好像早已预料到。

这让姜景宇脸上的笑容有一丝破裂。

他的父皇就是这么一个人——临危不惧。

有魄力,但,也无情,对自己,对别人。

“父皇,可是怨我了?我走到这一步,都是你逼我的。”姜景宇坐到床边,看着姜东腾的脸,像是找寻一些似曾相似的,属于父亲的回忆,“我是长子,小时候没有其他兄弟的时候,你也曾很宠爱我,允我坐在你腿上玩耍;教我写字,墨汁溅到你脸上,你不曾发怒,甚至笑呵呵的;你把稀奇的小玩意留着给我,教我怎么玩。我们像寻常父子,至今,历历在目。”姜景宇的眼眶红了,“可是随着弟弟们出生,你对我的宠爱渐渐没了,我只看到你厌弃我、远离我、责骂我,再也看不到你温柔的眼。你让我感受过父爱,可是又让我体验到失去。我情愿你从未给过我什么,这样我就不会生出一些不该有的想法。”

“父皇,我曾多么期待你仍旧抱着我,亲昵的唤我大儿。可是那些永远等不到的期望慢慢变成了怨怼,再然后成了恨。这都是你造成的,你明白吗?”

姜景宇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那些回忆像是让他又经历一遍,从美好到怨怼,再到怨恨的过程。

这一番话,姜景宇埋在心里很久了,他不敢说,因为他的父皇根本不想听,也不耐烦听。

可是现在,姜景宇可以肆无忌惮的说,因为他的父皇此刻,不得不听。

姜东腾淡然的眸子终于有了一丝波动。

大概是姜景宇将自己的心里话说了出来,那种饱含爱与恨的感情,让他有了共鸣。

因为他对自己的父皇,也曾如此期待过。

但是,他们本就是皇家父子,怎么能如此感情用事?不应该把眼光看向更高的地方,国家,先有国才有家。

难道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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