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六很难受。

虽然知道，文月生病了，可是依然没办法释怀。

他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姜景烁答应要安顿好文月，并尽量治好她。

哪怕没治好，但是能把她安顿好也行啊。

可是谁料到，安顿到了他父皇的后宫。

“小六，姜景烁的为人，你应该也是知道的，我相信其中定有什么误会。在没有得到答案前，我们姑且信他。等到后面一切谜都解开了，是他做下的事，我不会饶他。”苏素坚定的向小六保证。

小六看了看苏素，点点头。

他始终觉得，这世上若是连苏素和二娃的话都不能信，那还能信谁？

三月初三，晴，宜嫁娶。

苏素拒绝了婢女的伺候，沐浴后，裹上长长的胸布，因着她的成长，胸布需要的长度是越来越长，幸好她瘦削，即便裹了厚厚一层胸布，看着也不突兀。

这个年纪的女子，怎么会不爱美，可是她没有资格。

既进了军营，要么卸下红妆，要么被治欺军。

铜镜里的女子，眼深邃似苍穹，五官绝美，却不见媚态，随她一身气质而显得大气凌厉。

苏素表情怪异，轻启丰满的红唇，“爹，女儿要成亲了！”

这要是她嫁人，苏信就算在黄泉，都要笑着蹦出来看看。

“但是，女儿是要娶妻了。”

这句话说出来，都叫她哭笑不得。

造化弄人，堂堂一个女子，要娶另一个女子。

要是姜娉婷有一天知道真相了，会不会想要掐死她？

或许以后可以主动给自己的妻子张罗找个面首什么的。

可谓是普天之下最慷慨的驸马。

叹一口气，苏素麻利的换上大红喜服，并将自己显得有些女性化的五官，稍微修饰了一下。

这一招，还是姜景烁向薛凝霜学的，最后又教给苏素。

他俩的缘分怕是早就谱写好了，并不以谁先到谁后到来决定归宿。

“好了没有？莫误了吉时。”小六在门口着急的催促。

“别吵吵，来了。”苏素同样不耐烦。

苏素拉开门，虽然脸上并不见喜色，但是小六还是看呆了。

“竟然有点俊俏，怪不得公主能看上你。”

小六酸溜溜的说完这句话后，臀部又和苏素的脚来了个亲密接触。

“你当老子愿意？你想的话，你来你来。”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苏素此刻心情不太好，小六哪敢接话，立马紧闭着嘴，乖巧的摇摇头。

皇帝身边的太监喜气洋洋的走过来和苏素道喜。

小六充当了苏素小厮的角色，自觉的给太监们发了喜银。

“驸马爷，咱们走吧？”

“嗯走。”

“好嘞，起！”太监尖细的声音响起。

许多穿得吉利的仆人抬起彩礼，朝皇宫出发。

这些彩礼一半是皇帝的，一半是姜景焕的。

因为他们都知道苏素穷！

苏素身后跟着的迎亲队伍是左弘毅喊来的人，她好像就贡献了自己和自己的爱马，以及小六。

要是别的男子，恐怕会因为皇帝他们的作为有些羞愤，但是苏素可不，她开心啊，啥也不用出，就娶个妻子，还能有大房子住，十分合算，且就这样安慰自己吧。

迎娶公主是要到皇宫去的，见过皇族所有人后，接上公主到驸马府，因着苏素没有爹娘，省了许多步骤。

许多百姓都知道公主要下嫁，纷纷夹道两旁，看热闹。

“驸马长得真好看！听说之前是大将军嘞。”

“大将军？看着文质彬彬的呀，一点都没有将军的威严嘛。”

“咦，将军就非要五大三粗的吗？不过，我儿在皇宫当差，说是娶了公主，就不能做将军了。”

“哎哟，那还真是爱红颜不爱江山呢。”

苏素一路听着这些话，眼里渐渐失去了色彩，心里不是不失落，从将军变成驸马，还是个做了文官的驸马。

若是失去的这些能够换来，姜景烁清白回归，那也值了。

最怕，竹篮打水一场空。

哎，可是命运既然能够给你好运，也会给你厄运，没有什么事是不变的。

起起伏伏才是人生常态。

“大虎，一切会好的。”小六像是心有所感，悄悄拉拉她裤腿说道。

苏素骑在马上，侧头看看小六，感受他的担忧，于是，展颜一笑，冲他挑挑眉，眨眨眼，以示收到。

小六也了然的笑笑。

这份默契从不因任何事而失去。

皇宫大门开着，侍卫规整的站列两旁，地上铺陈了红毯，门上挂着红灯笼。

喜庆吉祥。

苏素下了马，站在红毯边缘，有种自己是要去嫁人的感觉。

要是红毯另一头站着的是一个如烈日闪耀、如星辰温柔的男人，那此生怕是无憾了。

可惜，那个男人，不知现在身在何方，身旁有谁陪伴。

天涯海角，惟愿那人——三冬暖，春不寒。

苏素昂着头，看着茫茫不知尽头的皇宫内院，鼓起勇气前行。

到了中和殿，皇帝着龙袍端坐上首，姜景焕和姜景炎站在一旁，在下面就是众臣。

苏素恭敬的进殿叩拜皇上。

姜东腾脸上带着喜气，宫里好久没有喜事了，他对苏素还是很满意的，唯一遗憾的是，她与姜景烁曾结交，所以不得不让苏素留在皇城根下。

但是并不影响他欣赏苏素的才能。

例行说了些作为父皇的嘱咐和祝福，苏素就要去叩谢良妃，接着再去接公主。

良妃的祥和宫像往常一样，并没有因为嫁女而特意布置。

她本人，也没有盛装见驸马，好像只是见了一个普通人，不是嫁女。

“本宫有明珠一颗，今交予你手，望君珍之惜之。”良妃看了苏素半晌后，才轻轻浅浅的说道。

不知道为何，苏素感到一丝心酸，明明，良妃表情淡定，话语无波澜。

但是苏素就是感受到她的祝福。

“娘娘，臣定将明珠捂在心窝，此生，定给明珠一个安稳且温暖的归宿。”

这是苏素对姜娉婷的承诺，也是对她母亲的承诺。

苏素利用了姜娉婷，并夺取了她最重要的婚约，那这一生，苏素定不会让姜娉婷受委屈，并且也会物色优秀的男子，供她挑选。

良妃眼中闪过湿润，挥挥手，让她下去，自己则转身进了佛堂。

苏素站起来，看着良妃的背影，愧疚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