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季老祖懊恼之际，

斐辞白的身影又重新出现在季老祖的视线中。

季老祖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这是，还要再秋后算账？

果不其然，

“除此之外，你还需长长记性。”斐辞白看向满脸抱歉的季老祖，冷声说道。

斐辞白轻轻抬手，季老祖下意识的以为逆徒又要给她来一下法力的皮肉之苦。小身子灵活的一跳，紧紧的抱住了斐辞白的小腿。

季老祖大大的猫眼此刻湿漉漉的看向斐辞白，就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麋鹿。嫣红的小嘴鼓起，衬得脸边的两团肉更加鼓。

“仙尊，我知道错了，放了我吧！”

斐辞白一怔，冰冷的容颜此时竟多了些缓和之色。

面前的女娃，和千年前初见的师父竟有些出奇的相似。

那是斐辞白第一次见到季老祖。季老祖下凡历劫时，在泥巴坑一样的避难区捡到了一个灰不溜丢，浑身是泥的小男孩。

小男孩当时正在被人欺负，一张小脸青一块紫一块，瘦瘦小小的，按照季老祖当时的话说，像个小鸡仔，杀了吃肉都塞牙。

她当时迎着光，光线沐着她清冷分明的脸部线条，不知是阳光刺眼，还是她的耀眼，有一瞬映在了男孩的心里。

昏暗了太久，突然有一束善良的光，只是，仅此一次而已吧。

男孩当时想着。

季老祖将这群欺负男孩的人赶走，给了男孩两个素包子，一脸笑嘻嘻的坐在他身旁。

她对男孩说，面对强大的敌人，认输也是一种很明智的选择，保命最重要，等他强大了，一定会比刚才欺负他的人更厉害。

说完，还亲身示范了她的保命方法。紧紧环住对方的小腿，尽量让眼睛看起来像示弱哭泣的感觉，再求放过，求原谅。

男孩不禁失笑，这个姐姐，怎么傻里傻气的，和她的长相真是极为不符。

不会是脑子有什么问题吧。

所以，才会善良愚蠢到来为他打抱不平。

村里的人，路过的人，从来没人在意他的。

如今……如出一辙

斐辞白单薄的唇微微上扬，清冷的面容上终于有了一丝缓和。

他看着小小的身影，似乎能从其中看出当年那个他称作傻里傻气，以为仅此一面，却在后来成为了他的师父，温暖了他一生的女人。

骨骼分明的大手鬼使神差的落在季老祖毛茸茸的脑袋上，低声轻柔的嗓音响起，“不打你，只是想让你去藏书阁抄几本经文罢了。”

“不愿便算了。”

季老祖湿漉漉的猫眼一瞬间放大，眼睛里亮晶晶的。

“真的?”

斐辞白失笑，“自然。”他看向老祖，有种慈祥的感觉，

师父小时候也会是这般吗？

还挺可爱的。

季老祖有些莫名的奇怪，刚刚还一副严肃冷崩的样子，怎么她一求饶，就这般和煦了？

难不成，逆徒喜欢看人求饶，臣服于他的样子！

咦～季老祖抖了抖身子，好变态的人！怪不得能做出如此大逆不道，谋杀亲师的事情！

松开环绕着斐辞白小腿的肉手，季老祖假惺惺的笑了笑。

斐辞白看向她，眼睛里有化不开的冰，但此刻似乎是因为心情愉悦的关系，像是黑夜里突破乌云是繁星。

漂亮的紧。

前世，季老祖就是因为看中了他的眼睛，才将他招进来。

她喜欢眼睛好看的人。

就是不曾想到，他会要了她的命。

不过，老祖一向不吝啬夸奖，尤其她记得，逆徒也最喜欢听人夸他眼睛好看。

前世每次她一夸，他都是一副寒冰化了春水的模样。

老祖笑的谄媚，她看着他，真诚的夸道，“您眼睛真好看。”

斐辞白一愣。

徒儿，你的眼睛真好看啊！

压下心里的疑虑，斐辞白鹰眸低垂，大手一挥，礼物又全部都出现在地上了。

季老祖心喜，眼睛不明所以的看向逆徒。

她就说，逆徒就喜欢听别人夸他眼睛好看。

虽然，确实是好看的很。

斐辞白一个响指，一个法术闪过，地上的礼物便全部消失了。

季老祖傻了眼，但还是客气的笑着说：“仙尊这是……”

给她私吞了？

“帮你送到房间了。”淡然的留下一句话，斐辞白看了她一眼，便消失在了原地。

不说还好，一说季老祖更傻眼了。

所以，这是怎么回事？

这态度，变得好快啊！

季老祖一瘸一拐的回到自己的房间，小小的身子像个小皮球一样瘫倒在床上。

施了这么久的障眼法，荒废了这么多时日，她是时候该好好修习法术了。

还是先强大再说。

强大了，就好报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