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楚逍气的手指发抖。

“她呢？”重复一遍，清冷虚弱的声音再次传来。

“被丢出去了！”楚逍扬手，不耐烦的回应。

斐辞白没说话，只是神色平淡，看着楚逍。

楚逍被盯的不自在，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来就向外走去，“得，季祖宗走了，又来个你，怕了还不行么。”

“我去给你找！”

封闭阴潮的屋子内，女人闭着双眼，安详的躺在木板床上。

这是季九伤了辞白仙尊，众长老一致讨论给出的惩罚。本来众长老是直接想将这个伤了仙尊的罪魁祸首直接扔出碧琼，或是直接让其毙命。只是，辞白仙尊对这个徒弟的态度，让他们犯了难。最终，他们还是决定等仙尊醒了再说，先关禁闭。

如今看来，还好他们只是把季九关了禁闭，没有处予更严厉的惩罚。

还好，还好！

门被砰的一声踹开，楚逍深吸一口气，对眼前幽暗的环境厌恶的皱起长眉。手在鼻子面前来回扑了两下，显然是对这个脏乱差的屋子感到嫌弃。

狐狸眸看向简陋木床上的女人，手指一挥，女人和床便都不见了。

房间内，气氛很是紧张。

斐辞白气息虚弱，一双鹰眸里满是愤怒与凌厉，气的咳了两声，在床前站着的众长老忙上前给自家仙尊顺气。

“谁干的。”平静的一句话，却是叫众长老寒毛都竖起来了。

别看面前的男人到碧琼不过百年，仙资与实力却是征服了所有碧琼人的心，而且是心服口服。

只是，男人不像他们的老祖季老祖那般和蔼可亲。仙尊不仅面色冰冷，还阴沉不定。不过，众长老看向躺在床上，容貌绝色的男人，也正是有辞白仙尊，碧琼才不至于在八百年前，失去季老祖的时候，没有被魔界打败吞噬。

斐辞白，他们碧琼的辞白仙尊，真是一个让人又爱又恨的男人呐！

“仙，仙尊，是我们共同商量的结果。她伤了您，”

“没有下次，否则门规处置。”

简简单单十个字，却是叫众长老心里打鼓，门规处置，那就是废了一身法力，赶出碧琼啊！这小丫头不得了啊，能让辞白仙尊这般放在心上，不得了，不得了！

众长老在心中暗暗决定，回去一定要告诉自家弟子们，这可是个小姑奶奶，不能惹啊！

没人注意，木床上，女人的手指轻动了一下。

待众长老依次告退，楚逍才慢慢悠悠的从门外走进来，

“我说，这个惩罚会不会太过了，你就这么在乎这个小丫头。丑女人要是在，”

楚逍停下，狐狸眸看了一眼斐辞白，似是怕这个话题刺激到他。

事实也的确如此，丑女人仙逝后，只要一提起，斐辞白脸色准变，刚逝世的那几年，提一句名字，都有可能挨顿揍！

心下奇怪，楚逍看向男人，“你？”

奇了怪了，难不成岁月真能冲淡一切？斐辞白的反应怎么这么平静？

“嗯，时候不早了，你走吧。”简单的应付着。床上的男人赶人之意明显。

楚逍不理会，一脸狐疑的看向男人。

躺在床上的男人，却是突然坐起身来，穿好鞋子，起身就要送楚逍走。

这下，楚逍完全忘记了刚才他想的事情。

看着男人流畅的一连串动作，楚逍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嘴巴张的老大，估计都能塞个鸡蛋。

“你，你，你不是……”

斐辞白拉着楚逍的胳膊，边带着他往门外走，边解释道：“嗯，休息了一下，好多了。”

楚逍明显不信，他往回拖延着，用力扒着门框，死活不往外走。“斐辞白，你变态啊，你到底修炼到什么地步了？”

屋内，木床上的少女，似是要苏醒过来，低声嘤咛了一声。

斐辞白的动作更加快了，却被楚逍后知后觉的拉住手腕。楚逍面色愤怒，眉毛挑起，眼尾满是怒意，“姓斐的，你不会是知道那小丫头要醒，故意赶我走的吧！你不会这么没义气吧！”

“嗯。”

简单的一句话，男人反手一推，将门阖上，干净果断。

嗯！

楚逍嘴角抽搐，双手叉腰，不甘心的用脚大力的踹了一下门，又疼的抱脚直跳。“姓斐的，亏我这么担心你，你，你个忘恩负义，见色忘义的东西！”

似是不过瘾，楚逍又在门口吐了一口口水。

“还仙尊呢，看见小姑娘就走不动道！切。”

屋内，季老祖朦朦胧胧的睁开眼帘，看向天花板。浑身酸痛的厉害，像是浑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一样，往事一幕幕像是过眼烟花般一一在脑海中放映，季老祖猛地撑起上半身，

她，她好像杀了逆徒！

面色刷一下的变得更加苍白，季老祖看向周围，在看到床上面色苍白，不见一丝血色的男人时，眼皮一颤。

慌乱的下床，却是直接摔倒在了地上。来不及反应，季老祖不在意的慌忙起身，着急的向着男人扑去。

但她没注意到是，在她跌倒在地的时候，男人的眉毛细微的皱起。

手指颤抖的探向男人的鼻息，季老祖跪坐在地上，满目不可置信，

没有气了，她真的，真的把逆徒杀了！

没有想象中的喜悦，没有大仇得报的欣喜，有的只是说不清的落寞与伤感！

对，一定是因为她还不确定害她的人，她杀错了人才这样的，

眼角湿润划过，季老祖将脑袋低下，埋进腿里。瘦弱的脊背无声的颤抖着。良久，女人突然抬起头，一双红肿的猫眼坚定的看向躺着的男人，爬起来就要向门口走去。

没气了又如何，她去魔界，把他的魂找回来，再上阎王那把他名字划了，要是三魂七魄都不在了，她一个一个找便是了。

人是她杀的，总归她要负责的！

“小九。”耳边，仍是逆徒那低哑的声音，季老祖胡乱擦了下脸，她都幻听了呜呜呜！

“小九。”

耳边再一次传来熟悉的声音。

季老祖脚步停顿，回头看向男人。

男人此刻苍白着一张脸，嘴唇发紫，眉眼如画，像是立体静置的雕塑。

“小九。”

清冷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

女人猛地扑过去，踉跄着步伐，双手抚向男人英俊的脸庞，眼泪无声的大把落下。

“别哭”男人见状，眼神有一瞬间的慌乱，忙伸出手细致的擦去女人脸上的泪珠。

“我还以为你死了！”女人几乎是嚎啕出来的，半个脸都埋在男人的被褥上，眼泪鼻涕流了一大把。

男人浅笑，眸底是显而易见的欣喜，他伸手轻摸季老祖的头，一下一下的安抚着，

“怎么会死，死了就见不到你了。”

女人的哭泣声渐渐小了下去，只是依旧将脸闷在被褥上，像只找母亲的小鸵鸟。

男人笑道，“怎么不抬头？嗯。”

尾音拉长，带着无限的宠溺。

“太丑了。”闷哼哼的声音在被褥中响起，带着几分女人自己都察觉不出娇意。

斐辞白双手轻柔的拍了拍女人的脑袋，

“无碍，在为师看来，小九怎样都是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