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子墨在心里这样说，然后取出手机，再一次拨打了顾肃的号码。

清脆的铃声在走廊那头响起，他的手机用的还是她设定的那个铃声，他的人却在为另一个女人紧张、担心、难过。

不过，这一次总算是能打通了。

呵呵……这次能打通，也是因为他需要跟陆柒柒联系，所以才开机的吧？

钱子墨看到那边的顾肃取出手机，眉头明显地皱了一下，然后按下了一个键。她耳朵里原本悠长的等待音“嘟嘟嘟”，就随着这个动作就变成了忙音“嘟嘟嘟……”

他毫不犹豫地挂了电话……钱子墨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唇，努力不让自己哭出声来，另一只手颤抖地按着键盘，给顾肃发短信。

顾肃，为什么不接电话？

走廊那头的顾肃已经将手机收回去了，短信发出去，他就只能又取出来。钱子墨听到他不耐烦地啧了一声，然后在手机上按着什么。

正在处理一些事情，没有空，你自己乖一点。

乖一点……钱子墨觉得这三个字就像是一阵凌冽的寒风，将她在悬崖边上的那颗心瞬间垂落。风撕裂着她的心，而悬崖底下是尖锐的石头，将她的心戳得粉碎。

原来这就是心死的感觉……钱子墨抓着手机，恍恍惚惚地出了医院。

乖一点……哈哈哈……真是在这个时候，他还是将她当成一个玩偶吗？甚至不会出言解释，只是让她乖一点，不要闹。他甚至没有想过，她也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子墨！”走到门口的时候，一个人影迎面扑来，将她抱住，紧张地检查着：“你怎么回事？怎么会出车祸呢？现在没事了吗？”

“已经没事了……”钱子墨喃喃地说，抱住了方小微，哭泣着：“小微，一切都……结束了……”

一个多星期之后。

“啪！”一根鞭子打来，直到痛觉传来的时候，钱子墨才发觉自己反应慢半拍，手背被狠狠地打到了。

“卡！”导演从摄像机后面探出头来，大声喊：“钱子墨，你是怎么回事？走神走得这么厉害！算了算了，这条就这样吧，你回去吧！真是的，浪费时间……”

钱子墨原地愣了一下，轻声说：“对不起，导演。”然后转身下了镜头。

现场就没有人再理她，导演在拍另一组镜头，其他人在忙自己的，甚至没有化妆师来帮她卸妆。

自从医院那件事之后，钱子墨就觉得自己的情绪不对劲，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低落。

她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任由自己被难过跟伤心控制，只会让自己越来越颓废。所以，她想用工作来麻痹自己。

但是自从她丢了那个科幻电影的女主角之后，就很少有工作找上她，不知道是顾肃吩咐的，还是陆柒柒做的。

不仅是没有人给她工作，甚至连林安跟白露都找不到了。

最后，还是穆云云打电话来，告诉她有一个电视剧需要一个演员，虽然戏份少，但是角色的形象不错，问她愿不愿意接。

钱子墨就来了，但是她真的太恍惚了，不管做什么都心不在焉的。她的戏份一共才需要拍一个多星期的样子，几乎天天都要出意外。

刚开始的时候还有人稍微问一两句，但是一次两次之后，就再也没有人来关心她了。

娱乐圈历来都是踩低捧高的，相信是很多人都知道她的角色被陆柒柒抢了，她再也接不到好的工作了，所以所有的人都看不起她了。

这种工作圈子，钱子墨不知道还有什么值得留恋的。

“子墨？”方小微的声音响起。

自从白露消失不见之后，方小微就担当起钱子墨的司机，每天送钱子墨去片场。她真的很担心钱子墨，怕她会再次出车祸。

“今天的工作完成得真快，我刚刚到，车子还没熄火呢。”方小微说，跑过来拉住她的手，然后吃了一惊：“你的手怎么了？怎么又受伤了？”

“没什么……”钱子墨勉强地笑了一下：“小微，我们回去吧，这部戏……已经拍完了。我最近都不想出门，太累了……”

她靠在副驾上，闭上双眼，疲倦无比：“真的好累……我原来以为工作就能让自己轻松，原来……难过的时候工作，只会让自己拖累别人。与其这样，不如让自己的彻底地放肆吧！”

“嗯……”方小微点头，她现在也不知道怎么安慰钱子墨了，只能陪着她。但是作为好朋友，她真诚地希望，有谁能帮钱子墨振作一下。

就在这时候，钱子墨的手机忽然响了。

“喂？”钱子墨接起。

“子墨，是我。”苏夜辰的声音响起：“你最近……有空吗？我们见一面怎么样？”

他的语气很犹豫，大约是想解释上次绯闻的事情。

钱子墨已经无所谓了，但是给对方一个解释的机会，让对方能安心，也是一种品德啊。

如果顾肃能出来好好地解释，让大家好聚好散，不要像现在这样，无声无息，暧昧难明的……

“子墨？”苏夜辰的声音提高了一点：“你在听吗？”

“啊！”钱子墨猛地回神：“在的。”

“那我们明天在纸张咖啡见面，怎么样？”

……

纸张咖啡是一个已经退圈的女艺人开的咖啡店，是圈内人谈话的最佳地方，因为那里绝对不会有狗仔队的出现。

钱子墨进入咖啡店的时候，苏夜辰已经在了，他对钱子墨招手说：“替你叫了卡布奇诺，还能喝吧？”

“嗯。”钱子墨坐下来，捧着咖啡慢慢地喝着。咖啡的奶味很重，而且很暖，将一身的寒意都驱散了。

“子墨，因为马上要去外地拍戏了，所以想在离开之前跟你见一面。有些话，尽管很抱歉，我还是要说。”苏夜辰搅拌着自己的咖啡，低声说：“上次的事，非常抱歉，萼姐跟洪叔都拦着我，把我关在别墅里，手机什么的全都被拿走了。子墨，我甚至不知道外面的新闻已经成这样子了。对不起……”

上次的事……钱子墨捧着咖啡一阵恍惚。

上次的时候，她已经体会了一回什么叫筋疲力尽，原来世界上真的是坏事一件接着一件，不会有尽头，而且能坏出你的所有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