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上车吧。”
我强撑着笑意转过头,“有什么事,我希望在我到宫里之前能够说完。”
他也不说些什么,侧身翻上马车,坐在了和我对面的位置。
下意识的捏紧了裙子,我看向他,实在是不知道该做什么表情,“说吧。”
“不用这么副表情,我可以明确告诉你,那个孩子不是太子的。”他说的漫不经心,从怀里扔了个手帕给我,“别拽衣服了,拽手帕吧。”
“不是太子的,这话还挺荒唐。”我看向他,又看了看他扔给我的手帕,这手帕的花样我很熟悉,“你和姑姑是什么关系?”
“我爱慕她,这没什么不可说的。”
我倒是一下被他无所谓的态度哽住。
“我今天来呢,是来提醒你的。”他从袖口拿出一封信,“知道我为什么知道林良娣的孩子不是太子的吗?”
我撇撇嘴,“还能是你的不成?”
“的确是我的。”
他轻笑出声,“我想今天她和你说要给你一个礼,你也不必存着什么期待心理,那个礼就是她的孩子。”
“这些月阿清日日都陪着我,她陡然有孕,怎么会不叫人生疑?”我松了口气。
“她知道,所以她不傻,她会告诉你,孩子是在你昏迷那五日中怀上的。”他撑着脑袋,“太子也知道这个孩子不是他的,不过他会包庇下,你猜是为什么?”
“因为颜面。”
“不,因为……”
他嘴角带笑,若有兴趣的看着我的反应,慢慢吐出一个字,“你。”
因为我?这怎么可能?
“知道你不信。”他伸出手想触碰我的脸颊,却被我躲过。
他像是满意我的反应,“你瞧,你是个性子慢的人,若是要让你在几月内就爱上一个人是个难事,除非那人,蓄意讨好。”
“你到底想说什么!”
受不了他阴阳怪气的样子,我一把拍开他的手。
“知道为什么离人念在你手上吗?”他盯着我紧握着匕首的手,“离人念其实是你父亲梅大人赠给十四弟的,你应当知晓十四弟吧,姗贵妃的儿子,也是我们太子的劲敌,在政治上的头脑无人可及。”
“我们并不相识。”
在我的印象中,的确是没和他见过面,就算是在各大宴席上也未曾见过他的身影,听说他三年前就已经告病休养在家,未出过门。
“三年前,十四弟曾是无数大臣心中的储君,太子的性子柔,虽然待人和善,可却不像是一个储君,你的父亲梅大人曾是要将你许配给他的,这把匕首就是证明,只是后来十四弟一蹶不振,而这把匕首回到了你的手里。”
“你是想说这件事情和阿清有关?”他的离间很明显,我想喊停马夫让他下去,“我不信,所以我们没有什么必要聊下去。”
“听我说完啊,”他笑着拦住我的手,“他施计让十四弟众叛亲离,娶了你不过是他耀武扬威的一部分,十四弟心气高,你是他一早就看中要做正妃的人,就这么嫁到了东宫,对他来说,当真是个打击。”
“只是我们现在很恩爱。”我不是没有怀疑过阿清说的一眼惊鸿,只是我是个看重当下的人,当下我爱他他也同样爱着我,所以我们是怎么走到一起的,这并不重要,“我与十四殿下到底没有圣旨赐婚。”
“那是因为,你作为一个没有家世没有威胁又很聪明的女人,对他来说有了意义,所以他投你所好,因为你此刻无依无靠的,只要见着一些温暖就会奋不顾身扑过去,所以他命林良娣自跌后池栽赃给你,命她在太后面前说你不好,的确奏效,不是吗?”他轻巧的说着,像是在说些什么很平常的事,又含笑看着我的反应,“这些可都是林良娣在爬我的床的时候亲口告诉我的,因为太子不愿她将事情捅出来,所以就算她怀了下人的孩子,这个孩子都会是世子。”
“那你和我说这些的目的是什么?”我看着泪水落在自己的手臂上,又些狼狈的用手帕擦去,强装镇定。
“目的?”他笑了下,“当然是因为,聪明又没有家世的女人,我也需要。”
“什么?”
“你别多想,”他连忙解释,“我只是让你看清不必为了自己的情爱为了一个设计你的人做那么多,我实诚些,黄金万两给你,你只需要乖乖的站在太子的对立方,偶尔出出主意,毕竟他也是你的枕边人,你了解,知己知彼,百战不殆。”
“你为什么,”我低下头,许是自嘲吧,“觉得我会帮你。”
“因为一个女人除了情,更需要抓住实的,权利金钱,我都能给你。”他靠近我,拿起我虚握住的手帕擦去我脸上的泪珠,“你真以为,我们这些人会去偷偷将爱藏着些许年?都是演戏罢了。”
“说白了,我们没有什么心思放在儿女私情上,有些话听听就好,当真做什么,你也是大家族出来的人,男人们对于权势的渴望和追求,难道你见得少?”他的话如寒刀,彻底割碎了我的骄傲。
“我见过,所以你也有可能是为了权势编造了这许多,毕竟家宅之事,不难打听。”
“是,你可以自己去问。”他并不意外我的反应,“你想通了,我随时等着。”
“你很滥情。”
我盯着他的脸,轻笑了下,“你怎么口口声声有爱慕之人,可是昨日纳了小妾,今日告诉我,林良娣的孩子是你的?”
“有的时候你会发现,”他夺过我手上的手帕,细心叠好,“如果身旁之人不是她,那么是谁都无所谓。”
我看着他,一瞬间辨别不清他的话是真是假,他还真是,既深情又滥情。
“姑姑已经嫁人了。”
“沈伊人不也嫁人了么。”
马车慢慢驶入宫中,我深吸了一口气,“二哥,你应当知道我对权势和金钱不是那么看重,回去让我确认了这些事,亲口问问,我再有定夺,你给我三日。”
“这三日,我在城北宁月农庄等你。”
他应得痛快。
那我呢,如果他说的都是真的,我现在所有的一切,包括我的心动都是他所蓄意,我为了他所做的挣扎,也早在他的把握之中的话,我又会作何选择呢。
我该如何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