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清言随意找了个由头回了病房,坐在床上,眼神飘忽,不知想什么想的出了神。
慕清毅坐在一边,思考片刻后,还是把憋在心底的想法说了出来,“姐,你好像变了,从那次落水后就变的跟以前不一样了。”
“嗯?”
慕清言回了神,她知道弟弟聪颖,她的改变肯定一早就被察觉了,只是他按在心底迟迟没有宣之于口。
她扭头正对上了弟弟无邪清澈的眸子,心中一沉,眼神有些黯淡,“以前,我胆小,遭人嘲笑,都忍了下来,是不想给家里添麻烦。上次落水的事情让我经历了一次死亡,如果我继续懦弱下去,也只能给你们添麻烦,只有自己变得足够强,才能保护了自己在意的人。”
突然,她想起前世,她的父母,就是因为她懦弱无能,才酿成了那样的悲剧。
这一世,她怎么能让自己的亲人再被她拖累!双拳紧握,回忆带来的痛楚打破了她规律的呼吸。
慕清毅挺了挺腰板,说实话,姐姐发生这样天翻地覆的变化,让他打心底里替她高兴。之前的姐姐胆小,性子文静,因为脸上的胎记受人欺辱。
他心疼姐姐,深知只有自己变得更好,才有保护姐姐的能力,自己也不断朝着变强的方向前进。
当代医学十分发达,他计划着攒一笔钱,给姐姐做医美,把脸上的胎记去掉。
他当然知道昨天发生的事情不简单。
就算做手术去掉脸上的胎记,一夜之间,也不可能让肌肤完好无损。既然姐姐不愿意说,他也不问,他所求不多,只是想让姐姐和外公身体安好,开心地生活。
慕老头推开房门缓步走了过来,坐在床边,神情严肃,语重心长道:“言儿,你别怪外公自作主张,外公也是为了你们以后能有个依靠,不受欺负。”
一双清明,看着自己的外孙,“小毅跟在我身边学相术,他还年轻,玄界复杂,能人辈出,有背景之人数不胜数,阴险毒辣之辈也不计其数。若是没有长辈在身后护着,不仅仅是吃亏这么简单的事。”
“外公。”慕清言低声唤了一句,双眼微缩。
“外公,不论有多难我都会保护姐姐,我会变得更强,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就守好她!”
“唉!傻孩子,你姐姐天眼已开,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若是没有强大的背景靠山,被其他修行者发现了,要么收之用之,要么斩草除根!”
慕老头心里清楚,这两个孩子从未接触过玄界之人,不知道门派之争有多残酷,那里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脑袋随时提在裤腰上。他虽然极不情愿让他们踏足玄界,但冥冥之中自由安排,又岂是他能左右的了。
慕清言从未想过这样的事情,只是外公此番举动,让她有些惴惴不安。
慕老头垂眸,思来想去,终是又开了口,“言儿,有些话,我不知道当问不当问,萧墨凛的好转可与你有关?”
之前,她就曾想过,将这件事的始末告知外公与弟弟。对于亲人,她不想再有所隐瞒。
“是!那天灵体抓伤了我,她舔了我的血,然后就快进阶了。最后也是我画了血符把她杀了。当时情况紧急,我怕萧墨凛因我而死,就喂了血给他,没想到我的血真的居然压制了他体内的煞气。”
慕老头:“这……”
慕清毅:“……”
祖孙俩,两两对望,惊得说不出话。
慕老头压低语气,严肃道:“你做的对,此事万万不可声张,以后你要保护好自己,千万不能受伤,万一让有心之人发现了这个秘密,必遭横祸。”
见外公的眉毛拧巴着,她伸手过去,替他抚平眉头,淡笑道:“外公,别担心。我福大命大。”
面对外孙女的安慰,他心中的乌云岂是说散就散的。
“咚咚咚,咚咚咚……”
门外有规律地敲门声响起,老刘抱着一个精致的盒子走了进来。
他微微弯腰,道:“慕老先生,车子在外面,萧老太爷交代了,让我好好保护你们。”
车子?外公要去哪里?要带着她和弟弟一起去吗?
慕老头笑道:“帮我向萧兄带句谢,保护就不必了,我们只是去见个熟人。”
老刘微微点头,朝慕清言道:“慕小姐,这是我家二少给您的衣服。”
萧墨凛?慕清言有些吃惊,忙对老刘说道:“麻烦您帮我放到桌子上,对了,替我向他道谢,这衣服的钱我会还给他的。”
老刘一愣,还钱?这个女孩果然跟其他女孩不一样。他回道:“好的,话我会带到。”转身便走出了病房。
“言儿,你先换衣服吧,等下我要带你们去见一个人。”说完便同慕清毅走了出去。
她突然想起刚来帝都时,车子上外公说的话,他说要找一个人,求那人帮个忙。
来到桌前,她解开盒子上的缎带,里面是件线条简约,做工精致的纯白色连衣裙。
换好了衣服,没想到这条裙子穿着倒是合体,不过没有外公给她买的运动服穿着自主,毕竟她极少这样打扮。
出了病房,她朝外公和弟弟温柔地笑了笑。
慕清毅双眼明亮,嘴角上扬,赞道:“姐姐,你真美!”
慕老头更是满脸笑意,“小毅说的对,言儿最漂亮了,走吧。”
慕清言亲昵地挽着外公的胳膊,慕清毅跟在身边,祖孙三个人有说有笑地出了医院。
萧家派了车来送他们,司机按照慕老头的指示,开到了市郊一处古色古香的大院门口,门口的翠竹郁郁葱葱。
下了车,慕老头感慨着:“二十六年了,我有二十六年没有来这里了,这里一点都没变。”
“汪汪汪!……”
祖孙三人还未走到门口,里面便传来一阵狗叫。
慕清毅上前叩门,叩了几下。不出片刻,大门从内缓缓打开。
开门的是一名穿着老式黑色制服的中年人,中年人目光锁定在慕老头身上,脸上的喜色难以掩饰,激动地唤了声:“慕神相!”
慕老头笑着:“是吴飞啊,二十多年未见了。当年我走的时候,你还是个少年,唉!岁月不饶人啊!”
“是啊,慕神相请进,我这就去禀告家主。”说着吴飞便快步朝里走去。
进了院子,沿院子右手边是一条长廊,长廊尽头拴着一条通体漆黑的大狗。大狗坐在地上,眸子明亮,随着他们的步伐而移动。
左手边是大片花圃,里面种着各种各样的植物,看起来不像普通花草,花圃的尽头有一方水池。
他们往里走着,便瞧正厅里一位鹤发童颜的白衣老头,朝他们走了过来,步伐矫健沉稳,器宇不凡。
“阿尘,好久不见!”老人神情激动激动地握住慕老头的手。
慕老头的眼中满是亮光,双手微颤,“秦昊大哥,好久不见。”
“走走走!快进来坐!”秦昊拉着慕老头往里走,边走边寒暄着。
来到正厅,厅中挂着几幅字画,显得极为风雅。
厅中放着一张桌子,桌上有一只颇有年代感的香炉,镂花的盖子上飘出一缕青烟,凝成直线,散入半空中。
桌上还摆着笔墨纸砚,慕老头走过去,看着宣纸上未干的字迹,赞道:“秦昊大哥练得一手好书法,力透纸背,铁画银钩。只是,似乎有些忧心,不知大哥因何事而忧心?”
秦昊拍了拍慕老头的肩膀,淡然一笑,道:“唉,这么多年过去了,最懂我的,还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