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惊鸿在昏迷中,听到夜鸢的声音,努力的让自己醒过来,等他睁开眼,看到两个人影在向门外走。
“鸢儿别走”
沈惊鸿看不清夜鸢的样子,眼里只有一片模糊的影响。
他失血过多,又受了那么多枪身体很虚弱。
走到门口的夜鸢听到沈惊鸿微弱的声音,停下脚步。
“少主,你等我一下。”
夜鸢转过身,回到沈惊鸿的病床那。
东方不满的皱了下眉。
说了不许她再叫他少主,叫他的名字,她却一直叫他少主。
他是不是应该用比较强势的方法,来让她记住?!
沈惊鸿原本以为夜鸢不会理他,会直接走开,结果夜鸢不仅没有走,还走回他身边,神经变得更加清醒了些。
夜鸢的脸上化了妆,不是自己原本的面目,可沈惊鸿直觉告诉他,眼前的女人,就是他放在心里多年的女人。
“鸢儿”
他吃力的抬起手,想要抓住她的手,夜鸢没有动,看着他费力的抬起胳膊,又因为伤势过重,最后无力的垂下。
眼中,闪过薄凉的讥讽。
“沈惊鸿,你醒了。”
“鸢儿,对不起我知道错了”
沈惊鸿昏迷了三天三夜,做了三天三夜的梦,梦中从他的童年,一直梦到夜鸢十八岁那年。
夜家的人,对他很好,一直把他当成家中的一份子,从来没有把他当成外人。
过去的他以为夜家是心存愧疚,所以才会用这种方式来向他赎罪。
可他却没有想过,如果只是为了愧疚和赎罪,夜家人又怎么会让夜鸢来接近她,还默认他们的关系。
大错铸成之后,又过了这么多年,他才幡然醒悟。
沈家的悲惨结局,并不是夜家造成的。
虽然当时他年幼,但一个细节,却被他刻意的遗忘了。
在昏迷的三天中,那段被他刻意遗忘的过去,在梦中被他回想起来。
沈家的灭亡,不在夜家,不在任何人,是因为他的爸爸的一念之差,他走上了歧途,被国家不容,是国家对沈家动手。
夜家在那个时候有参与,但沈家和夜家之间是正常的竞争关系,夜家没有用任何阴谋,也没有针对过沈家
他终于看清了,可是,一切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地步。
他亲手,害死了将他救出苦海,给了他一个温馨的家的恩人!
那时候他的年纪还太所以心中的偏执,恐惧和仇恨,让他把所有的恨都放在了无辜的夜家人身上
他是畜生,是刽子手,是他害了夜家满门,还害了无辜的夜鸢,让她孤苦无依的在外面颠簸了这么多年!
“你的忏悔,留着去另一个世界,跟被你害死的那些人说吧。”夜鸢的语气没有半分温度,墨的眼眸,千里冰封,“沈惊鸿,你知道夜雪为什么会帮你来对付夜家吗?她是利用你的仇恨心里,来达到除掉夜家的目的,让夜家落到她的手中,你只是一个被利用的可怜虫
。”
“夜雪是古家安插在夜家的棋子,选定了你做另一枚棋子,你被她引导,在她的暗示下,对夜家的仇恨越来越深,你所做的一切,不过是在为她做嫁衣”
夜鸢的语气冰凉,看着他越发惨白的容颜,眼底除了痛恨,还有怜悯,“如果你还有一点良心,就把这份股份转让的合同签了,我要将夜家从她的手里抢回来。”
“当然你也可以不签,我有的是办法从你手里得到那些股份。”
“我签”沈惊鸿紧闭了一下眼睛,又睁开,无声的重复了一遍:“我签”
当意识到他所犯下的罪的时候,他已经什么都不想,只想用最后一点能力,能够帮眼前的女孩多少,就帮多少。
就当是为了他过去的犯下的错来赎罪
夜鸢拿出股权转让合同,放在他的手底下,又拿出签字笔,放在他的手里。
沈惊鸿没有多少体力,却用尽力气,把自己的名字签上。
只要拿到公证处,确定了上面是他的亲笔签名,这份合同就能生效。
“你放心,在夜家当年覆灭的真相没有浮出水面之前,我不会让你死。”
夜鸢的话,让沈惊鸿凄凉的一笑。
她话里的意思,并不是要放过他。
因为等夜家惨案的真相浮出水面,等待他的就是故意杀人罪的判决,这么多条人命,他只能被判死刑。
夜鸢说完这句话,没有心思再留下来,转身向外走。
在她背后,响起沈惊鸿的声音:“鸢儿,让我帮你拿回夜家,再去死,好不好?”
他虚弱的声音中,带着祈求。
夜鸢的脚步顿了一下,冷硬的说道:“不需要。”
她不需要,一个伤害她家人的人,来帮她!
恶心!
“鸢儿夜雪比你想象中要更有心计,你要小心”
“谢谢提醒,我没有小看她的意思。”
夜鸢走到东方身边,东方揽住夜鸢的肩膀,扶她一起离开。
病房的门在沈惊鸿的注视下关闭,隔绝了病房外的阳光,隔离了两个世界。
她的世界,和他的世界
沈惊鸿闭上眼,眼泪顺着他的眼角,流到发鬓
夜鸢找到院长,把沈惊鸿安排到一个安全的地方,给他最好的治疗,同时保住他的命,防止夜雪和古家再派人来暗杀他。
东方和夜鸢回到车上,云启还没来得及打车,东方的手机响了。
东方看到屏幕上的电话,让云启先别动,他接通来电。
夜鸢手中拿着沈惊鸿签字后的转让书,神情有点茫然。
至于东方那说了什么话,她一点都没有听进去。
“安琪儿,我今天要回国,现在就要离开”
东方挂了电话,目光有些复杂的看着夜鸢。
又要分别了,他的心,很不舍。
想要从眼前的小女人身上看到不舍,似乎是他的奢望。
夜鸢淡淡的哦了一声,没有其他的反映了。
东方灰的眼眸中有些许的恼意,对她永远都漠不关心的表情,恨的咬牙切齿。
因为不在乎,所以不在意他的去留。为了她,他的事已经忙完了两天,还赖在这里,而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