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干护院打量了一番秦北言,见他颇有身份的模样,眼下又没有爆发冲突。
领头一人走上前去,“这位公子,还请离开。”
秦北言耸了耸肩,既然人家大早上不接客,那便晚些再来,当下还是低调些,莫要起这些没必要的冲突,免得被幕后的有心人注意到。
他转过身还没走上两步,却听得身后的小厮嗤笑一声,“还以为多厉害呢。”
秦北言停下脚步回过身来,一干大汉皆是严阵以待,虽然他们也都知道这小厮的话有挑衅之意,但这里是春风阁,若是对方敢闹事,那就只能把他扔出去了。
不消片刻,除秦世子外,所有人都躺在了地上,陪着他们的还有几张被打碎了的桌椅。
秦北言站在原地,心中有些许无奈,自己本不打算动手的。
听到动静,也是不断有人围了过来,多是些小厮打手之内的,他们看见地上的同伴皆是目瞪口呆,倒不是惊讶秦北言的武功有多高,而是想不通居然有人敢在春风阁闹事。
早知道就算是王洋那种身世显赫的公子,想睡柳依依也得整个诗词大会出来,至少明面上得给足东家面子。
众人面面相觑,这小子是谁?没见过啊。
“别让他跑了…”
先前那名摇人的小厮捂着胸口半天才站了起来,“敢在春风阁闹事,你死定了。”
此时,楼上也传来阵阵开门声,一个个衣衫不太整齐的姑娘听到动静也都是走了出来,搭在围栏上往下面看。
一见到下面有人闹事也都是瞠目结舌,敢在春风阁动手的人还真是少见,不对,是根本就没见过。
酒气四溢,众姑娘捏着鼻子看热闹,先前的困意都荡然无存。
秦北言扫视一眼又把自己围住的一群人,忍不住微微摇了摇头。
本来还想低调些免得被有心人知道自己来了春风阁,这下倒好,刚说两句话就动上了手。
“怎么回事?”
风韵犹存的老鸨迈着绰约的步伐走近过来,鲜红的衣裙惹人晃眼,她颇为不悦地看了一眼地上的一干人等,又瞧了瞧面前的秦北言,“你干的?”
“我干的。”
老鸨看向躺在自己脚边的小厮,“怎么回事?”
“他要见茵茵姑娘,小的让他晚上再来,”小艰难的撑起身子,恶狠狠地盯向秦北言,“他不仅不走还动手打人。”
好一个恶人先告状,这明明是你先挑衅本世子的,不过秦北言可没有跟老鸨解释的耐心,大不了连她一起打一顿得了。
至于春风阁东家背景大,能有多大?除非是陛下,唯一麻烦的可能就是自己的身份兜不住了。
老鸨年过三十,终是阅人无数,见秦北言衣着华丽,惹了这么大祸事还不慌不乱的样子,要么有恃无恐,要么他是个傻子。
“这位公子,怎么称呼?”
秦北言擦了擦衣袖,“楚茵茵现在能不能见人?不能我走了。”
向来遵纪守法的秦世子并不打算以势压人,如果楚茵茵现在不能见人那自己等等也无妨,大不了再去这附近的勾栏转转。
听到这无理的话,饶是以老鸨的性子也忍不了了,春风阁不允许有这么嚣张的人。
还没等她说话,楼上便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声响,接着就是开门声,在之后便是一通标准的国骂。
“大清早的,吵死人了!”
秦北言捏了捏耳朵,朝着楼梯处望去,正瞧见衣冠不整的王洋正顺着阶梯走了下来。
王洋自是很生气,昨夜操劳过度,今天这一大早的就这么吵吵闹闹,还让不让人睡觉了?
“是哪个不长眼……”
王洋边说话边揉着眼睛,话还没说完,松开手的他就看见了秦北言这张熟悉的人脸。
话在嘴边被生生咽下,屁股上又隐隐传来阵痛,这是他爹打的。
“秦世…”
同样的一句话还没说完,他就对上了秦北言冰冷的眼神,王洋身子一僵。
他虽纨绔,但长期游走在京中上层圈子,又有一个当京兆府尹的老爹言传身教,也算是懂得察言观色。
世子不想暴露身份。
“…兄。”
地上躺着的,旁边站着的,所有人都是大眼瞪小眼,这两人认识?还世兄?
此刻的王洋已经精神了起来,看了看现场的惨状,顿时明白发生了什么,心道我的祖宗你人都打了,还藏着身份作甚?
现在都流行微服私访了吗?
秦北言满意地点了点头,没想到王洋也在,这下倒是可以利用他的名头来把这事圆了,省得搬出自己的身份了。
当即,王洋那张有些丑恶的嘴脸也变得眉清目秀起来。
“王公子,”老鸨看向王洋,“你们认识?”
“认识认识,”王洋畏惧秦北言,也畏惧自己父亲老当益壮的拳脚,他哈哈一笑,“这是我世兄,左相的学生,还请给个面子。”
众人更是不解,看了看还躺在地上站不起来的兄弟们,左相一代大儒,教出这么个武夫?
楼上的姑娘们也是好奇地眨巴眼睛,想不到这个俊俏的公子居然还有这等来头,当即便有人朝着秦北言抛起媚眼。
老鸨看出了王洋的忌惮,不管这人到底是谁,想必来头一定不小,可这春风阁向来不允许有人惹事。
见到她面露一丝为难,躺在地上的护院头头扶着桌角站了起来,指向躺在地上的小厮,“是这小子先挑衅这位秦公子的。”
听到这话,老鸨松了口气,既然是自己这边先惹的事,又有王洋的面子在,索性便顺着台阶下来了。
“既然如此,倒要给秦公子赔个不是了。”
王洋也是轻松了不少,春风阁后台很硬,但如果是他们先动的手那就好办了,不过居然是这小厮挑衅在先?
王洋眼神复杂地看了看地上的小伙子,心道辽国就需要你这种勇士。
秦北言摆了摆手,“算了,楚茵茵在吗?”
“茵茵倒的确不在,”老鸨面带微笑,“她一早就出了城,要到晚上才能回来,公子若是有意,到时候再来吧。”
“好吧。”
秦北言扔过去一张大额银票,算是作为打坏桌椅的补偿,毕竟是自己惹出来的麻烦,一码归一码,况且以后有机会还得来这风雅之地陶冶下情操,不宜把关系弄得太僵。
老鸨木讷地接过,打完人又赔钱,这家伙还挺讲究。
她看了一眼正在装死的小厮,忍不住蹙起柳眉,“抬下去。”
………
出了大门,秦北言环视一圈,径直走向了最近的勾栏,天色尚早,他还在此等了会。
不过也没多久,勾栏逐渐热闹起来,戏台之上的剧也随之开演。
临近年关,没银子的都想着赚银子,有银子的都想着花银子,因此今天倒是格外的热闹。
秦北言本来也就想打发打发时间,却在这戏台之上瞧见一个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