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斌沉稳的坐在县衙大堂之中,右手习惯性的扣着惊堂木,一声不吭。
大堂内外的老百姓也屏息静气,默默的等待着。
澄海县城就这么大,统共就几条街,大家都清楚,能不能把邱十一抓过来,很快就会见分晓。
果然,张差等人跟着赵捕头去了不到一刻钟便回来了。
不过,这回来的人貌似也太多了。
去的时候才二十来号人,回来的时候却有五六十号人,不是叫他们去抓邱十一吗,怎么抓回来这么多人?
这下可就热闹了,前面被张差和赵捕头押着的邱十一一直在那里大声叫骂,后面被戚长风和戚长火押着的混混也不老实,一个个都在那里骂骂咧咧。
三十多个混混,大堂都挤不下,张差倒是机灵,他只是和赵捕头一起押着邱十一进入大堂之中,那三十多个混混却让戚长风和戚长火押着,站在大堂之外。
看到所有欺压他们的人都伏法了,老百姓自然是拍手称快,张斌却是眉头紧皱。
因为县衙监牢里面根本就关不下这么多人了,现在里面可是关着陈尔翼和两个福建行都司的指挥同知,还有陈尔翼的二十个亲卫,塞个邱十一进去还差不多,要再把这三十多个混混塞进去,非把监牢撑破了不可!
他正皱眉沉思呢,却突然被一阵叫骂声给打断了。
原来那邱十一被张差和赵捕头押进来之后,不但不下跪,还站那里对着他大声叫骂,简直就没把他这巡抚放在眼里。
张斌冷冷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厉声道:”竟然敢咆哮公堂,给本官掌嘴。“
张差这个尴尬啊,他叫这家伙闭嘴,这家伙不闭嘴,使劲按了几下也没把这家伙按下去,这会儿惹的巡抚大人都生气了,这还得了!
他直接抬起右脚,对着邱十一的一个膝窝子就是一脚,”咔“,的一声,邱十一惨叫着趴了下去。
张差还不解恨,他直接走上前去,揪住邱十一的头发,将他扯了个鼻孔朝天,随即抬手就是一阵大耳刮子,直打的邱十一两边脸都肿得跟猪头一样!
这下,邱十一终于老实了。
张斌撇了这家伙一眼,冷哼一声,随即便沉声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抓邱十一吗,你抓这么多人回来干嘛?”
张差连忙拱手道:“回大人,他们阻扰我们抓人。”
阻扰公差办案,这是个什么罪?
张斌也懒得去回想了,直接拿起惊堂木一拍,随即朗声道:“每人重打五十大板,丢出县衙!”
大堂内外的老百姓闻言,不由大声叫好,这帮畜生,打起人来从不手软,这下终于遭报应了。
不过,澄海县衙的衙役却是尴尬了,因为他们总共才四个人,打板子一般都是四个人配合,也就是说一次只能打一个,外面可有三十多个混混,一个个打下去得打到什么时候啊!
张斌见状,迅速扫了一眼左右,见左右两边的墙上都整整齐齐摆着十来根杀威棒,他立马补充道:“你们把板子都拿出去,让外面的人打就行了。”
那四个衙役闻言,连忙跑到墙边,一人抱了几根杀威棒,跑出去分发给戚长风等人。
打板子,这个项目戚长风他们还真没操练过,不过他们倒是看到过唱戏的表演打板子,这下,终于可以自己尝试一下了,他们立马分出四组十六个人,逮住四个混混,拖到一边,摁到地上就是一阵猛打。
“啪”,“啊”,“啪”,“啊”
大堂外立马想起了一阵板子声和惨叫声,张斌这才冷冷的对邱十一道:“邱十一,你可知罪?”
没想到,邱十一竟然梗着脖子道:“草民冤枉!”
张斌气得拿起惊堂木使劲拍了一下,随即怒喝道:“你横行乡里,打家劫舍,民女,草菅人命,无恶不作,你还冤枉?”
邱十一却是继续梗着脖子狡辩道:“草民冤枉,草民只是奉提督高公公之命收税。”
张斌闻言,顿时明白了,这家伙是仗着高采会来救他,所以拒不认罪。
这会儿治不了高采那个死太监,还治不了你个小混混吗,张斌直接对左右四个衙役喝道:“给我打!”
那四个衙役闻言,直接上前将邱十一摁到地上,抬起板子就是一阵猛打。
这邱十一也是个狠人,不管怎么打,他都不认罪,反而在那里喊叫:“你竟然妄动私刑,想屈打成招,高公公不会放过你的。”
他叫着叫着,外面突然传来一声怒喊:“住手,翻了天了你们,杂家的人都敢打。”
这声音,男不男,女不女,尖不尖,细不细,刺耳之极,张斌不由皱眉望向大堂外。
好家伙,这排场,简直就跟电视里面的王公贵族出行一样。
只见二三十个身着黑色劲装的汉子直接冲进人群中,将老百姓推到两边,随即便是二十多个身着彩袍的汉子举着各种各样的牌子排成两排,整整齐齐的走过来,紧接着便是八个人抬着一个敞篷大轿疾步而来。
那轿子上身着蟒袍的老家伙应该就是太监高采了,张斌眯着眼睛看了他一眼,随即大喝道:“停什么停,继续打。”
原来,大堂内外的人都被这太监高采这出场阵势给镇住了,竟然都下意识听了他的命令,停了手。
这会儿他们一听巡抚大人的大喝声,才反应过来,这里做主的可是巡抚大人,而不是轿子上的这个太监,于是乎,大堂内外又想起了密集的板子声和惨叫声。
高采见状,气得边跺脚边指着张斌道:“姓张的,你什么意思。”
张斌鸟都没鸟他,反而对着地上的邱十一大喝道:“你认不认罪?”
邱十一立马惨嚎道:“高公公,救命啊,他想屈打成招。”
高采闻言,直接从轿子上蹦下来,疾步走到大堂中,指着张斌厉声道:“姓张的,你还有没有王法了?”
张斌脸一板,瞪着他大喝道:“放肆,见了本官为何不下跪?”
高采错点没被他这下噎死,他愣了一下,随即便气急败坏的指着张斌道:“杂家只跪九千岁魏公公,你算个什么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