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长山脉外围,一座小山峰的峰顶之上,颜良正拿着自己的画笔,对着眼前卧着的阿牛认真的作画。
一旁的叶无忧双手抱剑,靠着一颗石头半躺在草地上,眯着眼睛也不知道睡着了没。
另一旁的王伶儿则规规矩矩的盘腿坐在草地上,面相朝阳,正规规矩矩的吸收着仅清晨才少有的紫气。
吸收完最后那一缕紫气后,王伶儿缓缓睁开双眼,看着身边两人,一个画画,一个睡觉,同行的这两年来,王伶儿就从来没有见过两个人,什么时候认真的修炼过,有些时候,她都有些怀疑是不是遇到了两个假修行者。
“假正经,你难道真的就不需要打坐修行吗?抱剑的虽然不用打坐修炼,至少半年前已经迈进五阶化海境了,可你两年前就是凝气境巅峰,现在依然停留在这个境界,难道你心里就不着急吗?”王伶儿不解的问道。
假正经是相处了两年时间,王伶儿给颜良取得外号,觉得颜良很多时候过于注重言行和在外形象了,有些假正经。
对此,颜良也是十分无奈,自己毕竟出自人族第一大宗,自小师傅就教育自己,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忘记自己的身份和宗门,自己丢人可以,但绝不能给宗门丢人。
所以一直以来,虽然有时候自己心里是这样想的,但不管是说话还是做事,多多少少都会受到一些影响,王伶儿叫自己假正经也是可以理解的。
至于抱剑的,王伶儿当然说的是一直都抱着剑的叶无忧了。
“我们这一脉看重的是功法,和对这个世界的感知境界,只要自身境界到了,到后期,只需自己一念之间,便可将自己修为境界提上来。当初我们人祖,一夜渡九劫,落地成帝仙,就是这个原因。”颜良回答到。
“那换句话来说,就是现在你的境界不够,所以才一直卡在凝气境巅峰,一直上不去的?”王伶儿又问道。
“也不能这么说,一念之间提升修为境界,那是修炼到后期才有的本事,我现在才刚刚步入中期,修为还是得靠修炼一步步提升。”
“那也没见你修炼过呀?”
“额,我一直都在修炼呀!平时修心的时候就在修炼,观景是在修炼,画画也是在修炼,只不过看起来不太明显罢了。”颜良解释到。
“那怎么你还一直卡在凝气境,一直上不去呢?”
颜良:“”
颜良心说,我是不会告诉你,咱们刚见面的时候,我只是刚到凝气中期,现在已经凝气巅峰,已经算很厉害的了。
颜良此时才发现,原来女孩好奇起来可以这么认真。不过好在两年时间的相处,颜良已经和王伶儿跟叶无忧,成了极为要好的朋友,有些关于自己功法的事情,只要不是太过核心的部分,现在都可以和王伶儿讲一讲。
所以颜良只得再一次,耐心跟王伶儿解释道:“从理论上来讲,只要我们这一脉领悟的境界到了,就不存在修为境界上的瓶颈,不过相对来说,我们这一脉在修炼前期,修为提升的速度,确实是要比同级别的天才慢不少的,主要原因就是我们这一脉修的是心,修的是对这世界的理解,以及对自己的理解。”
“修士境界分九阶,分别为炼体、蜕凡、开田、凝气、化海、结丹、元婴、化神、渡劫,又因每个人对自己修炼功法和自身状况的理解不同,每个境界的基础又有所不同,像我们十宗门一世家的普通弟子,普遍都要比那些中等门派的核心弟子,基础深厚的多。”
“而我们自己宗门内的天才弟子的基础,又要比普通弟子强上许多,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除了功法的原因以外,还有就是那些天才弟子,对自身功法的领悟更透彻,对自己身体的情况了解更清晰,在修炼的时候,基础也就更扎实。”
“而我们这一脉有刚好修的就是这些,感悟世间万物,感悟自己功法,感悟自己身体神藏,所以单单在修炼基础这一方面来说,我们这一脉堪称九洲世界之最。”
“我们这一脉,在修炼初期的时候,由于自己的境界较低,对自己功法,和自身身体神藏的感悟也不高,所以基础扎实方面,也不算太离谱。”
“可到了中期,我们这一脉,随着自己感悟越深,修炼起来基础也就越扎实,修为提升速度,反而会慢下来。”
“就比如说,我在开田期的时候,在丹田处开辟出的次元空间,就比我们宗门的剑休大了将近两倍,而且在凝气境的时候体内灵气也比他浓郁许多,再加上丹田空间比他大,所以在凝气境的时间我会比他呆的时间更久一些,哪怕我们修行的速度是一样的。”
“要知道,剑休可是修行天赋极高的,他的根基之深厚,在整个宗门里,是除了我之外,当之不愧的第一。”
“至于以后的化海境和结丹境,因为之前的积累,和本境界的难度增加,我的修炼速度只会越来越慢。”颜良无奈的说到。
“剑休?就是几年前,我们见过的那个先天剑胎剑休?”一直在打盹的叶无忧不知何时醒来,好奇的向颜良问到。
“就是他。”颜良回答。
“你的丹田空间竟然比他还大了将近两倍,看来人族同辈修行者你的根基当属第一了。”
“可以这么说。”
“不过那有什么用,主要还是现在境界低呀!跟人切磋根本没优势。”颜良叹息一声。
“刚才你不是说,可以以自己内境界强行提升自己修为境界吗?你提升一个不就行了?”一旁的王伶儿不解的问道。
颜良则苦笑着回答到:“哪有这么容易,现在我的境界还浅的很,只有内境界达到元婴期后,才可以慢慢影响自己的修为境界。”
“其实对于妖孽级别的修行者来说,都是修行越到后期,境界进步越快,毕竟后期只要悟性够高,境界到了,破镜就是顺其自然的事情。”
“当然这里说的是相对的修炼速度,后期的修炼速度再快,时间上,也不可能比前期境界提升用的时间短。”
“只是我这一脉更加夸张一些,只要境界够了,甚至可以利用功法,刻意控制修为的突破,其中最厉害的,便是我们祖师曾一夜渡九劫落地成帝仙,当然百万年来,也只有我们人祖苍生祖师一人能够做到而已。”颜良这次一口气说了极多。
“那岂不是说,在以后很长一段时间内,你的修为都要落后我们了吗?那在争夺人族气运这一方面来说,你岂不是要吃大亏了?”王伶儿问到。
“吃亏肯定是会有一些的,不过也没你想的那么夸张,毕竟我内境界现在已经到化海境了,虽然我自己施展不出化海境的修为,但我画的画灵却可以达到化海境,虽然化海境的画灵跟同阶天才相比,弱了很多。但胜在可以慢慢积累,所以哪怕以后我修为境界比你们低很多,也不是没有一战之力,再加上我根基深厚,灵力的质虽然比不上你们,但量却远远超出你们,所以越阶战斗应该没问题。”
“你这么一说我就更加不明白了,咱们平时划分境界,都是以修为境界来划分为,对我们这些初期的修行者来说感悟境界,也就是内境界,一般情况下都不是那么重视的,毕竟修为浅,阅历少,灵魂弱,以及对道的领悟比较浅显,所以前期提升内境界是一件吃力不讨好的事情,而且修行界内也没有对内境界有过统一的划分,你们这一脉是怎么提升,并划分内境界的等阶的呢?”王伶儿问到。
“所以才说乾坤造化决是整个九洲世界最难修炼的绝学呀!想提高内境界就得先了解这个世界,了解自己,我们这一脉就是通过画画来了解这个世界,并提高自己的内境界的,至于划分境界,就是依据自己能画出几阶的画灵,来划分自身内境界的。”
说罢颜良手中一世笔,轻轻向前一挥,颜良身前那副,刚刚画好的阿牛画像,立刻灵光一闪,然后瞬间在画板上开始变的活灵活现,从画板中走出,来到三人面前。
“灵力波动达到五阶了,果然神奇。”一直在一旁很少说话的叶无忧,此时也被惊讶到了,看着跟阿牛一模一样的画灵,开始连连惊叹。
至于一旁的王伶儿此时早已按耐不住自己的好奇心,来到画灵阿牛面前,开始上下其手又摸又敲的。
只是此时的颜良却不敢告诉王伶儿,其实画灵中蕴含着自己的精气神,只要自己愿意,自己是可以感受到画灵的感受的。
看着眼前王伶儿一脸的好奇,再加上自己可以清晰感受到王伶儿那带着淡淡体温的纤细双手,颜良内忍不住有那么一丝小小的喜悦,只是自己表现的极好,外人根本看不出来。
就这样,在王伶儿摆弄了好久,最后对画灵完全失去了兴趣以后,颜良才恋恋不舍的将这只画灵收在山河扇当中。
不多时,三人就重新上路,开始了慢慢历练路。
此时三人依然是一人骑马,一人骑牛,一人骑驴,骑坐之人长相一个赛一个的好看,只是配上这等坐骑,总是给人一种说不出的怪异。
此时的颜良,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认真欣赏周围的风景,而是对着手中的山河扇,眉心张开一道竖眼,三只眼睛正仔细观察着,扇中的一只垂天雁,造化之眼中,垂天雁纤毫毕现,甚至体内肌肉收缩,血液流动,以及灵力运转,都被颜良观察的仔仔细细。
“颜良,你在看什么呢?看的这么仔细?”走在中间的王伶儿忍不住好奇的问到。
“我在观察我扇中的垂天雁呢,准备过几天,试试能不能将垂天雁的一对翅膀做成附灵纹,画在阿牛身上,要知道垂天雁在禽类灵兽当中是出了名的羽翼长,速度快,如果附在阿牛身上,应该可以让它在空中的速度提升好几倍。”
“附灵纹?是你们造化峰这一脉独有的那个技能?听说你们这一脉画出的附灵纹,是可以被修士以灵力或精血孕养,并且可以不断提升自身等级,介于法宝和灵体之间的东西?”王伶儿继续问到。
刚才还在闭目养神的叶无忧此时也突然来了精神,在一旁仔细的聆听,毕竟关于乾坤造化一脉的传说实在太多了,哪怕自己现在已经跟颜良相处两年了,很多时候依然还会被颜良惊讶到。
“对,就是你说的那个。”颜良给了王伶儿一个肯定的答案,并接着说到:“过两天我就打算给阿牛画上一对垂天雁的羽翼,要不我也给你的小毛驴画上一对翅膀?”颜良一脸怪笑的转头看向叶无忧。
叶无忧白了颜良一眼说到:“不用,我也就历练的时候,才会让小毛驴当坐骑的,平时若有急事,我直接御剑飞行就行了,比其他任何坐骑速度都快。”
“无忧呀!你这话就差了一些了,等以后咱们到了修行后期,开始跟人族其他天才,甚至妖族和龙族的天才,气运之争的时候,对手可都是万年不遇的奇才呀!相信修为跟我们也就在伯仲之间,到时候节省那些不必要浪费的灵力,可是非常有必要的呀!虽然灵兽到了四阶以后也可以御空飞行,但你那小毛驴的飞行速度,毕竟还是差了些,我给你那小毛驴画上一对翅膀,保你以后用着方便。无忧你就不用推辞了,过两天我用附灵纹,给阿牛还有你的小毛驴一起画上一对垂天雁的翅膀。”
此时叶无忧有些无语的看着颜良:“感情你自己有一头奇葩的坐骑,就非得拉着我也用一头奇葩的坐骑,连附灵纹都给画上了,你这是多怕以后,我会直接放弃这只小毛驴呀!”
而一旁的王伶儿明显也看出了颜良的心思,也不说话,只是一个劲的把脸转到一边去,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