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杰夫让我跟着你去找梅芙。”魔法少女跟在艾尔文后面,嘤嘤怯怯地声音带着几分虚弱,眼中带泪,却紧抿嘴唇,坚持不肯让眼泪掉落。“你知道梅芙在哪里是吧?”
艾尔文点点头:“我去镇讨城堡有点私事,办完我们就去找梅芙和乔戈,我也正好要找他们。”
艾尔文默默地拨打小算盘:先解救快船,然后回去看看领主府大战的结果,如果乔戈和梅芙得手打走了领主,克里斯一半的财物就到手了,送伊妹儿归队的同时顺路打包带走,登船返航,这一趟黑宝石岛之行就圆满结束了。
接着他拍了拍道格莱斯爵士的肩膀,道:“一会儿开闸就靠你了。”
道格莱斯爵士不悦地冷哼一声。他躺在担架上,从一片狼藉的望海楼里出来,流血过多,身体极其虚弱。
艾尔文看他那副熊样,嘴角微微一翘,略过一抹促狭的微笑,爵士不仅大腿的那一记重剑和双腿之间的伤口流了血,为了说服他听话指挥士兵返回镇讨城堡,艾尔文在他的大腿上剑起剑落在,然后魔法治愈,不断重复,直到他扛不住求饶为之,其间他的惨嚎差一点将酒楼震塌掉。
之前还锃亮反光的重甲被艾尔文剥离只剩下染血的衬底,几十个窟窿见证了艾尔文的凶残,其它地方,包括穿透的大腿的重伤都被魔法治愈了,但两腿之间的伤口艾尔文仍然给他留着,血已经不流了,但可以想象一直隐隐作痛,那里暂时肯定不再起作用,一动念头就会让爵士感觉万分羞耻。
只有投降,靠治愈术才能续命,不然连人的三急都不能自理,不可能活下去。
道格莱斯除了疼痛和羞耻还觉得十分奇怪。虽然他是骑士,但对被划归异类的魔法师也略有了解,魔法博大精深,极其的玄奥难学,法师们应该穷其一生应该只修一个系的魔法,可是眼前的少年居然是水土双料魔法师,这极其罕见。
而且还不止,如果他那点微末的魔法见识是对的话,在身上表演几十遍的神奇治愈术属于木系魔法,那么这位年轻的魔法师一个人兼修水土木三系,简直不可思议。
亦步亦趋跟在后面的魔法少女精神不振,蔫蔫的,若是说进望月楼时她是干枯的鲜花没复苏,但生机仍在向上走,这时候则是因为杰夫的死,心中悲伤难抑,仿佛霜打的茄子,气息在下行。
她低头走路,不时抬头看一眼旁边的艾尔文,眼神怪怪的。
道格莱斯爵士确定的事,她很确定,这位叫做艾尔文的商人就是三系魔法师。
但是,三系同修这条路,并不好走,时间、精力、资源每一项都令人头疼。
一行人正沉默的走着,士兵们忽然停住了脚步。
艾尔文吼了一声滚,士兵们只是滚出了望海楼,却并不敢滚太远,且不说什么忠诚之类的傻话,抛弃长逃走按照法罗兰的律法可是要杀头的。他们侯在楼下,听到道格莱斯召唤他们就赶紧返回,也不知道在哪里弄来了担架将受伤的爵士抬了出来。
杰夫的尸体也被放在担架上蒙了白布,办完事将它跟伊妹儿直接一起交给梅芙,至于特鲁索,艾尔文让望海楼老板通知克里斯前来认领如果他认得出,也愿意领的话。
“怎么停下了?”艾尔文问道。
“有马队!克里斯领主来了。”小贵族翁斯洛凑到艾尔文耳边道。
艾尔文闹不清楚克里斯离开领主府是因为被乔戈和梅芙击败了,还是击败了起义军,专程增援镇讨骑士,心里一喜又一凛,手按剑柄,冷眼注视着马队冲来。
哈哈!爵士忍着疼痛,努力抬起头,从士兵们的缝隙之中望了过去,果真看见五个身穿黑甲肩拖黑披风的骑兵自侧面大路奔驰而来。
为首的那位黑色胸甲上缀着奔跑的黄金雄鹿,红披风飘扬像一团火焰燃烧,正是领主克里斯乔丹尼斯子爵,他正快马加鞭朝这边赶来。
有士兵求援了!这帮废物除了逃跑和等着抬担架还有点用,道格莱斯暗暗地想。
这本是他私做主张的一次出战,没有通知领主,如果没有遇到特鲁索也许已经被巧言令色的艾尔文骗回城堡了。
蹄声急如骤雨!
骏马奔驰如飞!
领主的红披风逆风飘扬!
奇怪,到了跟前还不勒马,那不是要撞上了,他们是要直接冲……
前排的士兵开始避让,因为脚步慌乱,互相碰撞,可是马不停蹄,五人马队旋风一样地冲了过去了,视他们若无物,而不是道格莱斯一厢情愿预想的那样冲过来,将他从敌人手里解救出来。
不是冲着自己来的,艾尔文松了一口气,低声跟翁斯洛道:“最后面那个蒙面的老人,就是我跟你说的帕特森,跟紧他,找到那头幼鲸。不要跟丢了,他是老海盗,狡猾的很。”
小贵族应一声,离开队伍,从侧面绕了过去。
视线里,领主带领手下停在镇讨城堡前,翻身下马,小跑进去,两位手下把门而帕特森跟另一位头盖斗篷、黑纱蒙面的老人朝侧面奔驰而去。
斗篷挡住脸,马蹄扬起的尘土了,那个身着华贵黑衣老人在调转马头时,侧身朝士兵中间望了一眼,不知道为什么,艾尔文觉得那人在看他,那蛇眼一样阴鸷地眼神似乎有几分熟稔,第一个念头就是:他来自王都,可能是一个王都暗侍。
克里斯不是来帮忙的。“领主……大人……”道格莱斯极为失望地轻声喊了一句。
艾尔文一眼瞪来:“领主大人不关心你哦!蠢货!”敲击一下大腿,喊声就变成了哼哼,“能救你命的是我,不是领主!”
少女嘤嘤地问道:“我们还去城堡吗?领主进去了。”
艾尔文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管克里斯进镇讨城堡做什么,目标不过一百步的距离,不可能止步不前,艾尔文咬了咬牙,道:“继续前进!”
嗡的一声响,弩弦震动的声音。
队伍前进了几步又停下来,一起抬头仰望城堡最上方的箭塔。
嗖
一支箭,又粗又长像是矛却用来做箭,称之为矛箭或者箭矛,从最高的箭塔射出,直入云天,白云下,三只优雅盘旋的海鸥,惊慌失措各自乱飞。
划一道优美的抛物线,那支矛箭远远地坠入堤坝外面的大海中。
“这是……”
“……矛箭。”
“我知道这是矛箭,他们在干什么?莫名其妙地朝海里射箭?”
“射海妖……正常应该是这样。”道格莱斯不是很确定地道,“可是,矛尖……似乎挂着东西……”
嗡
嗖
艾尔文看清楚了,本应被磨砺地雪亮反光的矛尖包裹一团黑布……
不,应该是尖端套着一个黑袋子。
嗡
嗖
嗡
嗖
……
第三支矛箭射出,然后是第四支,第五支……落点从远至近,落点的排列十分讲究,在外海画出一道直线朝闸门延伸。
海水为田箭做秧,克里斯领主他们在种稻子一般。
“搞什么鬼?”艾尔文疑惑问道,“肯定不是为了射箭而射箭,难道是因为那个黑袋子,射箭是为了投递东西?莫名其妙!“
“有些像投放香饵。”魔法少女道,“引诱海妖到陷阱之中,围猎捕杀。”
是啊,事不寻常必有妖,十分可能有海妖?游猎者不愧经常跟海妖热烈沟通,最先联想到。
艾尔文满意地看了一眼伊妹儿,顺口问道:“有海妖,现在?”
魔法少女摇头。
没有还是不知道,这个表达真难猜。艾尔文寻问的目光转向担架上的道格莱斯。
“大坝没有吹响海螺……应该没有海妖来袭……”躺倒的爵士双眼望天,撇了撇嘴道,“而且,他的确是轻易不出手……极少出手……从来不曾出手……“
千金之子不做垂堂,许多眼高于顶的贵族只愿意活在自己的温柔乡里,猎杀魔兽在他们高傲的眼里野蛮而危险,觉醒神力,贵为骑士,也休想让他们为猎杀魔兽出分毫力气,印象中克里斯的老爸就是寸功未立的家伙,靠祖辈荫蔽,子承父爵而已。
至于克里斯本人,果然有其父必有其子,没长那颗守土护民的好心。
那么他现在在做什么呢?
疯了,还是发神经了?
看着矛箭连住发射,落点连成直线从闸门向内海延伸,艾尔文摸了摸无毛的下巴道:“真奇怪呀。只有一点可以确定,克里斯干的肯定不是好事。”
“会不会是个陷阱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