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陌生女人说认识他,又能知道他姓姜,是地下钱庄的人?
姜宴赫朝周围的人说了句“先走”,自己则留了下来。
待四周安静无人了,姜宴赫:“有什么事可以直说。”
玫瑰朝左右两旁看了几眼,她说:“姜先生,您还记得一年多以前,您在半壁江山那天晚发生的事吗?”
旧事重提,姜宴赫蹙眉。
显然,他记得。
玫瑰有了底气:“那天小秦总找到我,将您的简单资料和照片给了我。”
“他给了我一笔钱,让我在当天晚前往F区指定的包厢,事后让我拍照给他。”
“你?”姜宴赫下打量了她一眼。
那天晚他的确睡了一个女人,即便他意识不清,但睡没睡人他还是能感知到。
“是我。”玫瑰故作镇定,在1998混久了,最不缺的就是演技。
此刻对着穿制服的人,她有一点慌,害怕被戳穿。可是她走投无路了,只能硬着头皮赌一次。
“姜先生,如果您不信的话,可以去问1998的老板。”
“我们出去做买卖都有记录,小秦总给我转钱的记录也都还在,您都可以查看。”
这男人一开始就没戳穿她,说明他自己也不清楚当晚睡了谁。
也是,小秦总说了会下足量的药,但凡是个正常人,在那么重的药量下,无法保持清醒。
玫瑰的视线定格在姜宴赫左手无名指。
那枚男士的铂金戒指真亮眼。
是个有妻子的男人。
这就更好办了!
“姜先生,我不是来找您秋后算账的,毕竟我当时也拿了钱。”
“但是您看我现在山穷水尽,年纪也大了,比不1998新来的那些漂亮小姑娘。”
“我在1998赚不到钱,又欠了点赌债。是不是可以看在咱们一夜情的份,您资助我一点?”
姜宴赫此刻在心里骂了小秦总一万遍!
那厮怎么这么下作,找了个1998的女人?
毫无底线。
“光凭你一张嘴,可笑。”姜宴赫转身离开。
玫瑰立马追了去,“如果姜先生想听当晚的细节,我可以把咱们在床的情况都说给你听。”
“姜先生是有妻子的人,工作的时候都戴着婚戒,想必与妻子感情很好吧?”
“要是夫人知道您在外与女人发生了关系,她应该会不高兴,说不定还会跟您吵架呢。”
男人脸色沉了下来。
柳如烟的性格他了解,她不能忍受男人出轨。即便是婚前,也算是不洁的“出轨。”
姜宴赫没回头,径直往前走了。
玫瑰赶忙着追,“姜先生您真的不介意妻子知道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话,男人已经了街边那辆黑色的宾利慕尚。
这车她也见过,来1998喝酒的贵公子哥里,有几位就是开的宾利,都非常有钱。
她就不信得不到这笔钱!
-
姜宴赫驱动车子离开。
男人莫名有些烦躁,握着方向盘的手指骨隐隐显露。
他给周青拨了一个电话:“去1998查一个女人,二十分钟内把她的信息发到我手机。”
他简要提了那女人的关键信息,周青便听吩咐去做了。
在等红灯的过程中,姜宴赫收到了一封邮件,周青发来的。
他点开了。
最先映入他视线中,就是那女人的脸,刚刚在巷子里与他谈条件的女人。
“姜局,您是要查那天晚进您房间的女人吗?”已经有嫂子了,还查那女人做什么,难道还打算负责不成?
“你跟林智处理好钱庄扫尾的事,我先回家。”
“好的姜局。”
姜宴赫结束了通话,也一并将邮件关闭。
绿灯亮了后,他开动车子前往别墅。
路,他好几次打开了手机,点了柳如烟的微信界面,想给她拨一个电话。
却迟迟没有动手。
倘若他将这件事情告诉她,解释清楚当晚是因为工作原因遭人陷害,柳如烟会理解吗?
也许她能理解,毕竟他是为了工作。
但这件事情会不会让她留下心里疤痕?
在思考的过程中,宾利慕尚已经驶入了林荫道,最后停在院门口。
想得太投入,职业素养强烈的姜宴赫,都没意识到自己被跟踪了。
一直到下了车,见后方开进来那辆的士,男人才察觉到。
玫瑰下了车,目标明确地朝姜宴赫跑过来,“姜先生,这就是您和太太的婚房吗?”
“真高档,我赚一辈子的钱都住不起这样的别墅。”
“您看您这样有钱,不如就答应我的要求,我只要一点点钱。”
“拿了钱我立马消失在京城,绝对不会打扰您和太太美好的生活。”
这些混迹在1998的女人,姜宴赫工作时见得太多。
口头说只有一次,实际威逼要钱的次数只有零次和无数次。
他这回给了钱,她挥霍完,下次同样会找他。
“想活着离开京城,现在就消失。”姜宴赫审视的目光落在女人脸。
冰冷严肃得令玫瑰脸部肌肉都僵硬了。
她自然明白他在京城有一定的地位,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
可是,如果她得不到这笔钱,她就会被放高利贷的人砍掉胳膊。
相比始终被人追债,变成残废,她还不如用性命去赌一把。
成功了,她就能过好日子。
此刻男人心情不佳,玫瑰很有眼见力,“姜先生,那我就先走了,日后我还会见您的。”
她转过身,徐徐朝林荫道走去。
走了约莫十几米,进入了弯道,玫瑰立马躲在树后方。
她张望了两眼,见姜宴赫进了院门,回了屋子。
女人慢慢在树根处蹲下。
“我就在这里等,等你太太回来。我就不信,我到时候站在你太太身边的时候,你还能这样冷静。”
-
夜色渐浓。
料峭三月,晚的气温很低。
玫瑰蜷缩在树根处,从傍晚等到了十一点。
终于,林荫道的入口射过来一道车子的灯光,一定是姜宴赫的妻子!
玫瑰站起身就往别墅方向跑,一鼓作气跑进院子,敲响了别墅的门。
开门的人是别墅的管家,“小姐,您有什么事吗?”
“我是姜先生的客人。”
玫瑰蹲下身就往管家手臂底下钻了进去。
“小姐!小姐您不能进去,您再不停下来我就报警了!”
客厅里,姜宴赫正在处理工作的事,笔记本电脑开着。
见到玫瑰,男人眼底冷了下来。
“先生,这位小姐说是您的客人,我没拦住她她就已经闯进来了。”
看先生这样子,也不像认识这位小姐。“先生,我立马报警起诉她擅闯民居。”
玫瑰先管家一步进了客厅,女人大胆地坐在沙发,“姜先生,我看见您太太回来了。”
“您现在有两条路,一条是答应给我两千万,我现在就从阳台离开。”
“另一条就是等您太太进门,我亲口告诉她一年前咱们俩在半壁江山发生的事情。”
“时间不多了,姜先生您赶快做决定。”
林荫道方向,果真传来了汽车发动机的声音。
可是柳如烟的飞机是明天白天,到京城也应该是明天晚。
管家张望了几眼,“先生,太太回来了,太太提前回来了。”
玫瑰更加有自信了,“姜先生,两千万对您来说不是什么困难的事。用两千万买下今后安稳的婚姻生活,很值得的呀。”
“若是被您太太知道我们的关系,她就算谅解您,心里也会有疙瘩。”
这屋子里都是小女人喜欢的装饰品。
姜宴赫一定很在乎他的妻子。
“你最好一字不漏亲口告诉她。”姜宴赫说。
听到他这句话,玫瑰整个人都愣住了。
他在说什么?
姜宴赫合手中的电脑,作为检察官,他见多了犯人的胁迫。
不被犯人拿捏,是他工作的职业素养。如今会产生矛盾纠结的心理,是他担心柳如烟不会原谅他。
事实就是,他不能被拿捏。
有一就有二,大不了今天一次性说清楚,也免得日后他要继续用谎言去遮盖谎言。
高跟鞋的声音离近了。
从玄关到走廊再到客厅,一点点慢慢靠近。
“宴赫?”柳如烟是准备给他一个惊喜。
女人洋溢在脸的笑容还没完全笑开,就在看见玫瑰的那刻,僵持住了。
“她是谁呀?”
柳如烟往客厅里走,在姜宴赫身旁坐下。“你朋友?”
姜宴赫伸手,圈她的细腰。
“如烟,我一年前工作途中,在半壁江山遭遇了暗算,当时我跟一个女人发生了关系。”
柳如烟眨了眨眼睛。
她知道这件事,因为那个女人就是她自己。
“这位小姐今天找我,承认她是当天晚的人,我调查了,她确实是被人从1998买来进我房间的人。”
“她要两千万封口费,我没给。她现在想跟你说清当晚的情况,想挑拨我和你的关系。”
姜宴赫说出这番话,嗓音不缓不济,听起来十分平静。
只有他自己知道,他的目光根本不敢从柳如烟脸移开,他注意着女人每一个神情。
生怕她此刻脸色发生转变。
好在,柳如烟并没有太生气,准确来说她好像没生气?
“你说当晚的人是你?”柳如烟看向对面的女人,“索要两千万是不是有点多了?”
“两千万还多?”玫瑰抬起头,扫了一圈这偌大的别墅,“你们这栋别墅在二环,面积这么大,少说也得亿了。”
“我就两千你们还嫌多?有钱人都这么抠门吗?”
“有钱人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柳如烟语调柔缓,“你可以走了,我们不会支付这笔钱。”
玫瑰大跌眼镜!
这到底是一对怎么样的夫妻?
男人不怕妻子知道自己出轨,妻子知道丈夫出轨还这样包容?
“你真大度,明知道他不干不净还替他做掩护,你敢保证以后不会介意?”
“躺床的时候,你不会想起他曾经跟另一个女人也躺过一张床?”
柳如烟察觉到身旁男人的目光,他正紧紧地注视着她。
连绕在她腰间的手都紧了。
“我不介意。”她说,“所以你可以出去了吗?五分钟内不走,管家报警。”
“呵呵!”
玫瑰站起身,女人脑子很灵光。
她盯着姜宴赫看了一阵儿,随后看向柳如烟:“姜先生好像是个职位挺高的警察。”
“他们这类人应该很注重形象,如果被公众知道,他去1998嫖娼的话,你觉得他的事业还有前途吗?”
“你也知道自己是娼吗?”柳如烟道。
柳如烟轻轻拍了一下姜宴赫的手。
他越抱越紧,都勒着她的肚子了。
“不用白费心思,那天晚半壁江山套房里的人是我。”
柳如烟注视着几步外的女人,犹如看一个跳梁小丑,“我还有个女儿,她的出生年月足以证明那天晚是我。”
“管家,报警了吗?”柳如烟偏头问。
“已经报警了太太。”
“不可能……”玫瑰整个人都怔了。
她只是想要一笔钱,抓牢了证据想捞一笔。
怎么就这么巧?
那天晚她没去套房,进去的人是姜宴赫的太太?
不一会儿,林荫道就传来警车的鸣笛声。还没辩解两句,玫瑰就被警察带走了。
客厅恢复安静。
身旁的男人却没有松手的迹象。
柳如烟扭过脑袋看他,“你一直看着我做什么?”
“半壁江山那天晚……”姜宴赫自己都觉得神奇,“……你啊?”
“不是我还能有谁?”柳如烟将身子也扭了过来,“我在走廊听到他们要陷害你的话,原本是打算立马告诉你。”
“可是手机没信号,我又迷路了找不到出口。好不容易找到了出口,就被人打晕了。”
“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你床了。”柳如烟抱怨道:“你都不知道你自己那天晚有多恐怖。”
从地狱飞升至天堂的感觉是怎么样的?
姜宴赫此刻体会到了!
男人心底的笑意藏不住,“那颜颜也是我的女儿了?不是韩佑安的女儿?”
“你在胡说八道什么?怎么可能是佑安的女儿?”柳如烟觉得他简直是离谱。
“爸妈都知道颜颜是你的女儿,你先前也说知道她是你的女儿……”说到这里,柳如烟心里明白了。
她狐疑地注视着他,“你不会一直都以为颜颜是佑安的女儿吧?”
姜宴赫冲柳如烟傻笑,笑着笑着,男人忽然觉得委屈起来,伸手抱住了她。
“姜宴赫你是不是有毛病!颜颜怎么可能是佑安的孩子?”
“我知道了。”姜宴赫将她搂紧,“我现在知道了,是我的,真的是我的……”
妻子是他的,女儿也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