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耀抬手示意了一下,接起了电话,王大爷也便停了口。
“方便说话么?”
“我在朋友的车上,您说,我听着。”
杨四海却顿了顿,“那还是算了,话长,你找时间尽快再打给我吧。”
余耀料想杨四海是要说紫檀古琴镇纸的事儿,却又隐约感到了这里面说不定有什么麻烦,“好,我一回去就给您打。”
濮杰随口问了句,“谁啊?”
当着王大爷的面儿,余耀含糊应了一句,“贺所长那边的事儿。”
濮杰一听也不便再问。王大爷这会儿却又开始惋惜,要是康熙五彩大盘是真品就好了。
余耀近,王大爷远,濮杰先送到了余耀,又去送了王大爷。临别时,王大爷要了余耀电话。
回到格古斋,余耀坐下就给杨四海打了过去。
“是这样,小余,我想跟你商量个事儿,你那件紫檀镇纸,我们能不能征用一下?”
“征用?”
“你放心,我们只是先研究一下,如果确实需要留下,那你多少钱拍来的,加上手续费,一共花了多少,我们给拨一笔等价的征用费。”杨四海耐心说道。
这个紫檀镇纸,余耀已经取出了小玉块儿,要是原价拿走,余耀本是觉得无所谓的。
可是,他已经打开了。
“杨局,问题我已经打开了,这是个机关盒子!而且有一定损坏。”余耀先说了一下这个,然后才问,“既然要征用,那来历肯定不一般了?”
“打开了?”杨四海陡然抬高了声音,“里面有什么东西没有?”
余耀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实话。
这个小玉块的价值,在于到底是什么玉种、有什么隐秘的历史原因。可它终究不是成形的玉器,只有这么一丁点儿,况且余耀手头又有了一件小玉人。
最关键的是,余耀虽然打算找才朋玺看看,但现在已经对自己的眼力相当自信,料想才朋玺也未必能看出什么。
而杨四海这么一说,却让他一下子燃起了希望。特殊文物调查局的力量,不是民间任何一个人能比的,或许,只有他们,才能调查出真正的原因!
窝在手里一直搞不明白,那也就失去了意义。倒不如通过特殊文物调查局来弄明白。
“是一件小玉块······”余耀接着,便详细描述了一下。
杨四海听完,“果然藏了东西!但是光听你说,总是不明白!小余,能一并交给我们么?小玉块我们可以单独再拨一笔征用费!”
杨四海的声音似乎有些激动,余耀顿了顿才道,“费用的事儿好说。不过杨局,谈这个之前,你可以告诉我这件紫檀镇纸的来历了吧?”
杨四海也顿了顿,“行,那我把能说的给你说说!”
余耀拿着电话,起身反锁了店门。
“民国时期,有个很大的文物造假集团,不知道你听说过没有?”
“我知道,文物三言,半壁江山嘛;谭如肃是靠假画起家,后来涉及到各个古玩门类。”
“知道的不少!解放后,谭家和一部分高手去了台岛。他们是造假高手,也是文物鉴定高手,当年老蒋搜刮了不少文物珍品过去,除了故宫里的,还有很多民间的,谭家是起了很大的作用的。”
余耀只是嗯了一声,心中却一下子想到了谭心宁,难不成她是谭家的人?而这紫檀镇纸,竟然又和谭家有关系?
“根据我们掌握的消息,当年在去台岛之前,因为种种特殊原因,谭如肃丢失过一只皮箱。这只皮箱是特制的,工艺精湛,一角还压花印了四个小字:琴棋书画。”
余耀没应声,继续听着,只是点了一支烟。
“当时局势你也知道,他没能找回。后来他在台岛还动用各种办法在大陆打听找寻,一直未果。九十年代的时候,我们碰巧找到了这只皮箱,但是东西已经没了!根据种种线索追查,最终陆续在各地找到了三样东西。”
余耀此时没忍住,“这古琴镇纸就是里面的琴?可是我刚告诉您的时候,您可是一点儿反应都没有!”
“你听我说,这里面比较复杂,我也是没想到!这从东江省文物商店延伸出来的线索,也不是很明确,我这是想详细告诉你。不说虚的,你这等眼力,没准儿我们还需要你帮忙。”
“好,那您继续说。”
杨四海接着说道,“这三样东西,就是棋、书、画,线索相对多一些。而琴一直没找到,因为线索最少,连样貌材质都没查出来。而这棋、书、画,也是样貌材质各异;当然,我们最后也发现了共同点。”
“都藏着东西?”余耀问道。
“对!而且都是清末民初制成,我们也大体查到,这是谭如肃的父亲找能工巧匠定制的。谭如肃的父亲是清末民初江南的收藏大家,所藏丰厚,单独暗藏的这四样东西,必然非同寻常。”
“扯远了。”杨四海清了清嗓子,“你给我说了之后,我安排查问,才知道东江省文物商店仓库里的这件紫檀古琴镇纸,是六十年代充公的东西,原先的主人早已去世;但却又从其他渠道打听到,原先的主人是四十年代末期得到的这件紫檀古琴镇纸,又是清末民初的东西,我这才联想起‘琴棋书画’的皮箱。”
杨四海说到这里,微微叹气,“不过,这个皮箱里,据说原先是附有分层分格的海黄架构的,一并遗失,我们一直没找到,所以,这个琴,连大小我们也无法确定;但我既然联想到了,就想拿回来研究一下,如果不是,再还给你就是了;可是你说居然暗藏小玉块,那可能性就很大了!”
“嗯,明白了。其他三样棋、书、画都是什么样貌材质?”余耀心想,古琴形镇纸是很流行的文玩样式,杨四海最开始没想到也很正常,而且他们对琴的线索太模糊了。
“棋是一方围棋盘,紫铜的;书是手卷样式的瓷器,两端是白釉,主体是茄皮紫釉;画是一块厚玉板,和田玉的,上面浅浮雕了画面。”杨四海解释道。
“这么一说,所藏的东西也必定不一样了?那分别都藏了什么东西?”余耀循序渐进,终于问到了最关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