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甜说这句话的时候,微笑的脸正对着张兰兰。
张兰兰那原本忿忿不平的表情猛然的僵了一下。像撒了把灰在脸上似的。
果然,她就知道自己那车胎不会平白无故的被意外划破。许甜心道。
“你看着我干什么?你车胎被划了跟我有什么关系?”
张兰兰被许甜看得不自然,怼了一句。许甜顺着她的话就道:“我没说是你啊。我只是在说我的车胎被人划破了,昨晚硬是走回去的好倒霉。小张,你怎么了?我又哪里惹到你了吗?怎么你火气这么大?”
许甜无辜的眨着眼睛,以不变应万变的模样,把张兰兰气的半死。
对面两人看着她们,听着许甜这话,心里都有了底,都看向张兰兰。
这种事有点下坐,但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许甜也没想揪着这事让张兰兰下不来台。她只想点点张兰兰,表明自己知道,免得下次车胎还被划。
说完她就转脸吃起了饭,就紧挨着张兰兰坐着,却没有理会她那怨毒的目光。
一口刚送到嘴里,就听对面程娟突然说道:“哎,小许。我听说昨天下班的时候有人来厂子里问你,是个穿军装的。我听她们说长得特别好看。谁啊?”
许甜抬头:“哦,是我丈夫。我昨天没赶上公交车,走回来太晚了。他最近刚好休假在家,不放心我,就来接我了。一直等到九十点钟呢。真是难为他了。”
原本她结婚,厂里没几个人知道。后来江凌那事一闹,流言从外面传到厂子里,这事也就跟着都知道了。
“是你丈夫啊?这么好?”
另一个叫袁丽的女工轻呼一声。惊羡的同时也有些怀疑的成分。毕竟,谁家老婆出了偷人这种事,丈夫还能对她这么好?
许甜看着袁丽那怀疑的脸色,想了想,不如就此澄清一下,便笑了笑:
“他对我是挺好的。之前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也都解释清楚了。他知道我不是那样的人。”
程娟和袁丽都没想到许甜会主动提这种丑事,愣了一下,对视一眼,又都看看许甜,越发觉得许甜这话说的坦荡,再想想人家丈夫还能对她这么好,这事多半也是捕风捉影的。
“我也觉得他们说的不是真的。小许你平时看起来就沉默寡言的,哪像那种人。”
程娟附和道,很快又得到了袁丽的回应:“就是,现在这年头,人那一张嘴太坏了。什么都能说。这还就是你,性子强,能扛得住,换了旁人还真要被人欺负死了,哪还敢回来?”
她说这话本来没有针对谁的意思。哪知道这话里话外一不小心就捎上了张兰兰。
怎么听都像是在讽刺这事就是张兰兰为了进厂子故意给许甜抹黑的。
张兰兰仗着张鹏的关系,从进厂子开始,车间里的女工们就对她高看一眼,就连厂办的人也不敢慢待她,短短的时间里,就已经把自己当成人上人了。
可自从这许甜又回来只后,她这脸就被打的啪啪的,今天连这刚刚还在跟她有说有笑的袁丽都能转眼拿话捎带她,她哪受得了?
“袁丽,你这话什么意思?谁欺负人了?你说清楚?”
张兰兰把一拍桌子就站了起来,对着袁丽就炮火猛开。
袁丽是真无心,愣了一下,一脸莫名其妙:“我怎么了?我说什么了?张兰兰,你干嘛?”
“我干嘛?你那话什么意思?你说我欺负许甜,你有证据吗?你凭什么这么说?”
“……”
袁丽脸白了白看了看程娟。程娟跟她关系好,便帮着她解释:“小张,袁丽没那个意思。她就是随口一说。”
“什么随口一说?你们不就是现在看她春风得意的,想拍她的马屁吗?都是一群墙头草。”
这话越说越难听了,袁丽也受不住了,站起来就反击道:
“谁墙头草,你说谁是墙头草?我什么意思都没有,你心虚什么呀?哦,原来这事真是你在后面搞得鬼啊?我就说呢,许甜这么老实的人怎么会做那种腌臜事,你也是够可以的,为了能进来当个普通工人,就用这种下作手段。”
嘴上功夫,谁也不输给谁。
四人位上,只有许甜还坐着,仰脸看着她们。
女人吵架,跟男人的套路是一样的,只不过男人吵的少,动手的早,女人是多吵几句,接着还是动手。
“你说谁下作?你再说一遍。”
张兰兰伸手直戳着袁丽的鼻尖,袁丽不能忍受抬手就把她手拍开了:“你少动手动脚的。”
到这里,这个不大的四人位已经成了风暴中心所在,食堂里所有人都盯着这里,许多人甚至聚拢了过来。
许甜站了起来。
“小张,你别生气。袁丽她真的没那个意思。我也知道这事跟你没关系。咱俩以前都不认识,你犯不着。”
她劝说着,抬手搭在了张兰兰的胳膊,想把她的胳膊按下来,叫她熄火。
哪知,这张兰兰正在气头上,听许甜这么一说半点没感激,反倒只觉得她是故意做出这幅样子博得大家好感的。
“你少来。装什么装?”
张兰兰随手一挥,胳膊打在了许甜身上。
许甜心念一闪,顺势又跌坐到了椅子上:“小张,你这是干什么?就算你对我有怨气,你也别冲她们来。她们都是无心的。”
“哼!”
张兰兰恶狠狠的瞪了许甜一眼:“不要脸的狐狸精果然本事大。”
许甜做出委屈震惊的表情,没再吭声。看热闹的众人也觉得张兰兰这话说的过头了,议论纷纷。
张兰兰见别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她,脸上挂不住,又气又急端起自己的饭盒,抬脚踢开了许甜的腿,气冲冲的出去了。
“这都什么人啊?仗着她叔是车间主任就这样不讲理,太过分了。”
袁丽气道。众人看热闹看到现在,也散了。袁丽和程娟又坐了下来,看向许甜,程娟道:“小许,你没事吧?”
“没。”
许甜坐直了,摇摇头,微微莞尔:“看来她对我误会很深。我都说了,我现在是在制版室,也不会再回原来的工位,不知道她还防着我什么。”
众口铄金,这个张兰兰这样嚣张,输了舆论输了人心,看她以后还怎么在厂里混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