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曲《探清水河》，瞬时让茶馆安静了下来。

帝都的人们都熟悉北京小调，四九城的老人们，没事自己都会哼哼几句。

这孩子。

唱得太好了。

孙岳一看观众们安静下来了，壮着胆子也走上台来。

“这小子行啊！唱功不赖啊！”

“嘿，嘛时候德芸社新人又出个角儿啊！”

“嘿啊！我想起来了！”，一个留着白胡子的老人拍了拍自己的大腿，向周围的人解释道：“这小子，张云磊！几年前郭德缸最得意的徒弟之一，主修太平歌词和莲花落！”

“呦，您老这么一说，好像还真有点印象。”

张云磊看观众们安静下来了，深深地给观众们鞠了个躬，说道：“感谢各位衣食父母的捧场。我们相声演员上台来呢，都应该做个自我介绍。”

孙岳：“对，都这样。”

张云磊接着说道：“尤其是像我这样，大伙不熟悉的，更是要自报家门。”

孙岳：“对，您说说。”

张云磊：“我叫张云磊，我的名字可能不太好记，我叫张云磊。不用、不用、不用拿本记上。”

孙岳：“害，谁拿本记了！”

“哈哈哈！”，台下的观众们听到孙岳的补刀纷纷鼓掌。

张云磊：“说实话，这还是我第一次上台表演相声。”

孙岳：“谁都有第一次。”

张云磊：“第一次咱也不说别的了，就说一说，我和相声是怎么结缘的。”

孙岳：“得，您给说说。”

张云磊：“我7岁的时候，在津门和我师父认识的，当时我师父就看上我了。”

孙岳：“哦，7岁的时候？您是天赋异禀让郭老师看出来了？”

张云磊摆了摆手，说道：“那倒不是，主要是当时好多孩子见了我师父都怯场了，说不出来话了。这不嘛，就显着我了。”

孙岳：“哦，那您怎么没怯场？”

张云磊解释道：“当时我没睡醒啊！

我也不知道我眼前的人就是我师父。

我到那一瞧，嘿，贼小黑胖子，啊，真好玩！”

“吁~~~”

台下的观众纷纷唏嘘。

孙岳急忙的拉了拉张云磊。

可张云磊还十分兴奋，手舞足蹈的在那接着说着：“黝黑黝黑的，到我胯骨这。这小黑……”

“哈哈哈！”

观众们哄堂大笑。

7岁。

到他胯骨。

孙岳都傻了，蹦起来捂住张云磊的嘴。

张云磊眼睛一亮，说道：“对！当时我和我师父玩的时候他就想蹦起来捂我的嘴来着，没够着。”

台下的观众们纷纷鼓掌。

这小子，这第一次说相声是不是也会是他最后一次说了？

孙岳彻底放弃了。

好家伙儿。

德芸社台上敢拿老郭说事的，这还是头一遭。

孙岳偷偷往郭德缸那看去。

看到他没有生气，反而笑呵呵的看着他们。

张云磊接着说道：“7岁相识，9岁，我才正式拜师。”

“哦，九岁拜师。”

张云磊：“我还记得我拜师那一天。我师父正和我大爷在院子里下棋呢。”

张岳：“对了，谦儿哥好下棋。”

张云磊：“我大爷第一眼看着我的时候，眼睛都亮了，双眼放光！”

孙岳：“呦，您怎么这么招人稀罕啊。”

张云磊说：“当时我大爷叼着烟，说【呦，这谁家孩子啊，这么俊儿，要不当我干爹吧】。”

“哈哈哈！”

观众们这次彻底服了，这小子，不光拿自己师父开涮，还占谦儿大爷的便宜。

孙岳拍了拍张云磊，说道：“您先等会吧。

余老师，认你当干爹？”

张云磊一脸无辜的说道：“是啊，当时他就这么说的。我也没想到第一次见面他就这么客气。”

孙岳：“这是客气的事嘛！”

张云磊说：“进了门，和我师父聊了聊才知道。”

孙岳：“知道什么啊？”

张云磊：“这拜师可有讲究。”

孙岳点了点头，说：“对，相声这行拜师叫摆枝。”

张云磊正色道：“拜师要先认引、保、代三师。

引师是推荐师父的介绍人；保师是师徒双方的保证人；代师是具体替师父授业的，主要负责教授基本功。

徒弟又分拜门、授业两种：拜门是带艺投师，只是为了入门后取得艺人资格，一般一年业满。授业是正式开蒙学艺，三年另一节才能出师。”

台下的几位老人点了点头，帝都的老人们，都有些怀旧，认老礼。

这些现代来说看起来有些古板繁琐，甚至不近人情的规矩，在他们心里反而是十分认同的。

尊师重道，恪守行规。这才是应有的风气。

张云磊接着说道：“【授业期间，衣、食、住、行概由师父承担，出师后自理。三节两寿，拜望师父，礼有厚薄，各凭天良......授业期间，死走逃亡，业师概不负责。中途辍学，赔偿三年膳费。】

保师说完，我递给师父一包钱，头顶拜师贴，三拜九叩！”

孙岳：“对，以前拜师都得这样。”

张云磊说道：“拜师结束之后，每天跟着师父练功，扫院买菜。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我师父在我的关怀下也得以茁壮成长。”

孙岳无奈的指了指张云磊。

他算看明白了。

这孩子。

疯了！

一场演出下来，张云磊不断的说着自己师父的那些糗事。

孙岳在一旁提心吊胆的。

也不知道哪句该接，哪句不该接。

观众们倒是没什么感觉，只以为这是一段新创的子母哏相声。

表演即将结束，台下的观众们纷纷起哄，不让张云磊下去。

张云磊没办法又来了段贯口。

这时郭德缸和余谦也缓缓地走上了舞台。

“吁~~~”

见到郭德缸和余谦上台来，台下的观众们十分激动。

毕竟之前张云磊的嘴……够损的。

张云磊装作没看见，待郭德缸到了身旁之后，才故作惊讶的蹦了一尺多高。

他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道：“师父，实在不好意思，没看到您……”

郭德缸白了他一眼，说道：“你没看到我也很正常，毕竟老话说的好，你眼看谁也没那么高。”

张云磊还嘴道：“主要是师父您的身躯太伟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