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胎生两个儿子难道不是值得高兴的事吗?
可是在丞相那里却是不允许存在的,甚至是想要杀之而后快。
简直就是莫名其妙。
此话一出虽然不至于是满堂哗然,但瞠目结舌却是有之的。
皇帝半天都没反应过来,就只是细细的在回想着关洛锦的话,想着想着不由得心下一沉。
“这是我的孩子?”
皇后瞬间就从地上站了起来,一把拽过了关富贵,再一次的想要看仔细了眼前的这个孩子。
关富贵又何尝不是在看着眼前的这个女人,这个人是皇后,也是他的母亲。
可他见了之后却并没有多少的欢喜,也并不觉得有多伤心,甚至是内心很平静。
最多就是会想以后的日子可能会和从前不一样了吧,很不一样。
“你是我的孩子,这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皇后根本就是想不明白的,眼前的这个孩子怎么会是她的儿子,她明明,明明……
“皇后娘娘当年生下了双生子,可丞相却不知道是从哪里听来的传闻双生子是为不祥,可都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哪里不祥了?难不成打雷下雨都要怪一个孩子吗?终究是你们这些大人心思肮脏,觉得这不好那不好,殊不知天下祸乱是为贪心二字,天灾人祸是自然之事,绝非是一个孩子就可以决定的。陛下是明君,难不成还会容不下自己的亲生儿子吗?”
关洛锦不怕别的,就怕皇帝也容不下关富贵,可关富贵的身份却又不得不昭告天下,要不然就只会是死路一条。
就算是不死,这一辈子也就只能躲躲藏藏的活着了,那有什么意思?
关富贵若是个平庸之辈也就算了,一辈子碌碌无为度过此生,可很明显关富贵并不是。
关富贵是个聪明孩子,应该去读书习字,哪怕没办法成为天下之主,可也应该有所作为,无论是哪一方面的,总不能一辈子都活的穷困潦倒,毫无尊严。
她承认自己是没有那个本事,也没有那个运气可以保护好关富贵,更没办法将孩子教养好。
纵然曾经她有着雄心壮志,更有着照顾两个孩子的决心,可这一路走来她怕了,所有的一切都被消磨殆尽了,
她知道了权势的可怕,更知道了生命的脆弱,这个时候如果要是什么都不做,任由着那些人杀了他们,岂不是太不甘心了。
“丞相!你是要替朕做主吗?”
皇帝深吸了一口气,心里五味杂陈,却又觉得莫大的可悲。
他的儿子自出生起他就不曾见过一面,如今见面竟然是这样的情况之下,可丞相的决定对还是不对?
当年那样的情况下皇后生下了双生子当真就是好事吗?
晋王犯上作乱,上京城被夺,他这个皇帝被逼出皇城,若无忠臣良将何来今日的安稳。
那时皇后有孕临近生产,迫不得已逃出皇宫,躲到寺庙里生产,山河动荡,家宅不宁。
若是有人生事定然会拿双生子来大做文章,他的皇位还会坐的这样的稳吗?
他是皇帝,天下的主人,家事也是国事,一己之私终究不能长久。
可这是他的孩子啊。
“臣知罪。”
丞相对此终究是无话可说的,杀害皇子的确是大罪,但他又何曾不是有着他的顾虑。
皇后所生的皇子自然是越多越好,可也不能是以这种方式。
寻常人家尚且会有着顾及,更何况是皇家。
但现在说什么都已经晚了,事已至此就要看皇帝是不是能想的明白,又是否能做出正确的决定了。
“父亲,你为何要这么做?”
皇后的眼泪已经流尽了,此时是再也哭不出来了,可痛苦之情却无法消散。
她一想到她的孩子在外漂泊多年就是心疼的,更是恨的。
这么多年了她竟然不知道自己还有另外一个儿子,原来那不是梦,也不是错觉,而是欺骗。
“皇后娘娘,臣错了。”
丞相此刻已经不想再多说些什么了,事情到了如今这地步他就算是否认些什么皇帝也是会起疑的,倒不如就这样吧。
也许命该如此,也许他的这个女儿就是来讨债的,也许他也该休息了。
可他若是不在了这一家子可怎么办啊?前朝后宫虎视眈眈,皇后太子当真就能存活吗?
还有这个孩子。
他的这个小女儿向来都是如此的执拗,甚至是执拗到了让人痛恨的地步。
他死了她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沈絮尘又会是什么好人,不过都是有着私心的,利用完了之后又能多长久?
“父亲不该如此。”
皇后抱住了关富贵,再多的话终究是说不出口了。
大家都是明白人,说多了对谁都不利。
“陛下,她说什么就是什么吗?是不是有些草率?毕竟皇室血脉不容混淆,若是有人故意弄出来了这么一个孩子……”
“你是瞎了吗?”
皇帝怒吼着,万贵妃千不该万不该就是不应该自作聪明,若是没有万贵妃的自作聪明也就不会有今日的事,如今还想要挑起什么事来?
万贵妃一惊,难免开始害怕了起来,皇帝还从未如此的对她发火过,如今却对她大发脾气,可见有些什么东西改变了。
“陛下,臣妾也只是不想看着陛下被蒙骗。”
“蒙骗?你又欺瞒了朕多少?”
皇帝不是不知道自己的身边人多有算计,无论是哪一个,哪怕是这个人畜无害的贵妃也是如此,只不过是他不愿意戳破罢了。
帝王的身边哪里会有那么多的真情,更多的不过是虚情假意,若是揭穿了这个,自然会有另一个跳出来,他又何必麻烦的去面对着一个又一个。
万贵妃底气不足的说道:“臣妾没有。”
皇帝怒视着万贵妃,难不成人人都把他当成了傻子吗?
万贵妃被看怕了,也就闭上了嘴。
“陛下,我们别无所求,只求平安,若不是走投无路我断然不会带着孩子回来,若是陛下也觉得自己的孩子不该留,我大可带着他离开。”
关洛锦眼见着皇帝迟疑了,她又何尝不会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