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妃嫔皆迟疑了一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才捧起手中的酒樽。
唯独陈才人和崔才人,二话不说,迫不及待便微笑举杯,向华妃异口同声道:“敬华妃娘娘,惠妃娘娘!”
公孙玉盈心中不悦,正不想举杯时,见惠妃似笑非笑地举杯说道:“今日不过寻常家宴,各宫姐妹都不必拘礼,随意就好。”
“是,惠妃娘娘。”众人异口同声道。
华妃斜睨了惠妃一眼,见她不动声色地碰杯饮下酒樽中的酒,心里略有些不自在,怏怏地白了陈才人和崔才人一眼,便独自饮下。
崔才人和陈才人本坐在一处,见华妃怒瞪她二人一眼,当下皆是一震,顿时明白自己不该捎带惠妃,以让惠妃扳回一城,占了华妃的风。
虽然这并不是什么要紧的事,但未免再说多错多,崔才人和陈才人心里便暗暗打算,再不多言半句了。
一时众人饮毕,华妃和惠妃吩咐用膳,一干人才起筷。
华妃目光落在萍儿的身,懒懒说道:“萍采女穿得好生素颜,不过却难掩姿色。”
惠妃闻言,目光也朝萍儿看去。她眸光微转,似在思考着什么,却不做声,只懒懒笑了笑。
只见萍儿举杯,微笑说道:“华妃娘娘过奖了。后宫从来不缺貌美之人,而才貌在嫔妾之的更是比比皆是。臣妾萤火之光,怎么敢跟各位姐姐相较?”
华妃点头笑道:“是个知情识趣儿的主。”
说罢,又向惠妃说道:“难得今日众姐妹都在,大家不如都将各自的‘看家本领’使出来,一来让我们大家开开眼界,二来,大家也好一起乐一乐。不知惠妃娘娘意下如何?”
惠妃沉思了一瞬,点头道:“的确是个好主意。只是不知,其他姐妹是何意见?”
席间,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可谁都不肯开口答应。
那倒也是。
众人自幼学习琴棋书画,为的究竟将来能够侍奉皇,常伴君王左右。但,这一切仅限于对皇一人。
而此刻宴席,在座的都是皇的妃子,要当着其他妃嫔的面表演才艺,这岂非与街头卖艺、宴席表演歌舞的歌姬舞姬没什么分别?
那些妃嫔自然是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都不愿答应,却又不敢得罪华妃娘娘,害自己成为华妃的眼中钉。
因此,宴席只是静的一刹。
华妃自然明白众人的心意,因此见自己在其他妃嫔眼中如此有分量,心里自然十分欢喜。
她目光悠悠落在萍儿的身,似笑非笑地问道:“萍采女,不如就由你先开始吧。”
众人闻言,皆将目光齐齐朝萍儿投射过来,无不心生怨怼。
萍儿闻言,于是起身,就地向华妃和惠妃行了一礼,道:“其实嫔妾入宫到现在,根本没有什么拿得出手的才艺,还请华妃娘娘明鉴。”
华妃面色一沉,道:“萍采女何必妄自菲薄呢?谁不知道,自从皇宠幸了萍采女以来,皇去萍采女骄阳殿的次数,可是其他妃嫔都望尘莫及的!难道萍采女是向告诉大家,皇之所以喜欢你,仅仅是因为你的美貌吗?”
萍儿面色微变,忙就地福身道:“嫔妾不敢!嫔妾更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好。”华妃轻笑道,“谁都知道,皇是何等挑剔,眼光更是高于头顶!萍采女不必紧张,只要向平常那样在皇面前表现就好,也好让其他妃嫔看看眼界,学习学习。”
萍儿垂眸,看向华妃,又用求助的目光扫视了在座的其他一群嫔妃,却都没有一个人开口替她求情,就连公孙玉盈也只是端坐在那里,和其他人一样,好像等着她看这一场表演。
惠妃见萍儿迟迟不动,不禁也出声催促道:“怎么?萍采女是不肯让其他嫔妃学习吗?还是华妃娘娘说话不够分量,所以萍采女根本不把华妃的话放在眼里?”
华妃听完惠妃的话,知道她是存心挑衅,当下心里越发不悦,侧目斜睨了惠妃一眼,却不作声。
雪妍见萍儿如此,不禁忍不住前行礼,向华妃和惠妃说道:“两位娘娘明鉴。萍采女今日身体不适,恐怕不宜……”
话还没说完,就被华妃厉声呵断:“大胆贱婢,这里岂有你说话的份儿?”
雪妍唬得一震,只听华妃继续喝道:“来人!把这个尊卑不分、不识大体的贱婢,给本宫拖出去重打二十大板!也好让她明白明白,主子在这里说话,岂有她一个奴婢说话的份儿!”
萍儿闻言,顿时浑身大颤,连忙离席,前向华妃和惠妃行礼道:“华妃娘娘,惠妃娘娘息怒。雪妍只是一时紧张嫔妾的身体,才会冲撞了两位娘娘,绝非有意的。还请两位娘娘饶恕她。”
“一时紧张?”惠妃懒懒说道,“如此说来,萍采女果然是因为身体不适,所以不肯答应华妃,表演才艺啰?”
说话间,惠妃又偷瞄了华妃几眼,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华妃见萍儿如此,又听了惠妃的这一席话,更觉得面色无关,当即沉色喝道:“还等什么?来人,还不快把这个贱婢给本宫拖出去!”
萍儿忙摇头道:“华妃娘娘恕罪!嫔妾并非不肯表演。相反,嫔妾之后的表演,正是需要雪妍帮忙。所以,还请华妃娘娘能念在雪妍是关心嫔妾,且念在今日是各宫嫔妾聚在一起的好日子,原谅雪妍这一次。“
华妃闻言,不禁沉默了一瞬。
她扭头悄悄看向一旁的惠妃,见惠妃仍是不动声色地吃茶,于是垂眸转了转眼珠,想了想。
其他妃嫔依然一个个敛声屏气,仿佛等待一场好戏演。
只见华妃沉思了片刻,终究开口说道:“那好吧,且看在今日是乞巧节的好日子,本宫便饶过这贱婢一回。你且陪萍采女好好下去准备着吧。”
“多谢华妃娘娘!”萍儿喜出望外,连忙跪伏向华妃谢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