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城区,老鼠街。
阴雨绵绵,雨点落在屋檐上,串成一条线向下掉,溅起片片水花。
就算是下雨天,就算是深夜。
也一点没影响老鼠街的繁荣。
街道上人来人往,不管是卖东西的,还是扛货的,都穿戴着雨衣,在路灯下进行着手里面的工作。
原因无他。
老鼠街是磐石城为数不多的临江地区。
这条街道不远处,便是磐石城最繁荣的港口之一,江鹤港。
很多仓储、运货、卸货,以及水手和船只的招募,都需要在这里进行,江鹤港周围几条街道,全属于人满为患的程度。
在这里。
许多水手、劳工,住着廉价的合租房,每天从早干到晚上,只为温饱。
磐石城中。
能拥有中城区以及上城区房产的人毕竟是少数。
大多数还是居无定所的打工人。
人口流动极大。
此时。
老鼠街一百三十二号,一间小胡同巷子里的漆黑房间。
房门下面。
渗出点点血迹。
像这种异常的情况,根本就不会引起注意。
老鼠街每年失踪的人口达到上千人,江鹤岗周围,也有多个地下公会和帮派。
大部分的劳工和他们有关系。
谁知道那些失踪的人,究竟是离开了磐石城,还是被这些帮派丢入江中,成了鱼群的果腹之物。
多管闲事。
可能明天被喂鱼的就是自己。
房间内。
丁贵拿着一把剔骨刀,在给一个绑在木桩上面的人放血。
对方看样子是劳工,已经因为失血过多而休克。
但鲜血还在持续的从他身体内的伤口流出,所有流出的鲜血,被木桩底部的不锈钢脸盆接住。
脸盆正中心。
摆放着周易在梦中见过的那面铜镜。
这铜镜浸泡在鲜血中,诡异得紧,不管鲜血如何流下来,盆中始终维持着一定的总量,无法漫过铜镜的底座。
就像是多出来的鲜血,都被铜镜吸收了一般。
“这铜镜不愧为一件‘诡物",我至少已经放了一百斤的血,却还是没喂饱它。”丁贵表情兴奋,盯着铜镜摩拳擦掌。
在他旁边有一名穿着棕黄色风衣的男人。
男人脸上苍白,神情木讷,甚至双腮还泛起一点点猩红。
就像是一具……纸片人!
“丁贵,别忘了我们之间的交易,等你掌控这件诡物之后……”
“放心,我一定会帮你恢复的,等我彻底掌控这件诡物,就直接乘船去秋叶郡城,到时候再帮你安排。”
“最好是这样。磐石城的高层,除了防剿局,调查司那边也开始注意我,我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别耍我。”
听到纸片人的威胁。
丁贵脸上露出笑容,急忙答应。
但他心中却颇为不屑。
这些旧时代的余党,可能是脑子都睡坏了。
等他彻底掌握这件诡物,远走枫叶郡,那里还管这些身后事。
说不定一个不爽。
直接灭掉对方也不是不可能。
这件诡物虽然还没有被诡物研究所鉴定以及编号。
但丁贵有预感,这肯定是一件评价为B级以上的诡物,可以大大增强他的战斗力。
等待许久。
那名被捆绑在木桩上的倒霉劳工,浑身的鲜血已经流干。
铜镜四周也开始浮现出血色的花纹。
这些花纹从镜框边缘一直向镜面中心点蔓延,最后在镜子表面,构成一只九尾狐。
看见这只九尾狐的瞬间。
丁贵心中一喜。
但纸片人却忽然道:“不好,这件诡物有主人,并不是无主的!”
丁贵脑子稍微有些迟疑,但瞬间便把这个可能抛诸脑后。镜子的主人,显然已经死了不知道多少年。
几百年,上千年都有可能!
怎么还会有主。
他心中断定纸片人定有所图谋,双方本来就谁都不相信谁,脆弱的联盟,几乎是一搓就破。
“就算有主,今日我也要让它更名易主。”
丁贵不屑的冷哼一声,用大拇指的指甲盖掐住中指,划拉出一道伤口,随着鲜血冒出,他迅速的镜面上绘制了一个简易的符号。
镜面上。
九尾狐图案渐渐消失。
取而代之的,是丁贵绘制出来的图案。
在这瞬间。
他感觉自己和镜面有了微弱的联系。
这是初步掌握诡物的征兆。
做完这一切,丁贵才把镜子小心的装入木盒里,然后又解下劳工的尸体,随手塞在房间的一角。
在房间的角落。
已经横七竖八,躺了好几具赤果的尸体。
地面被鲜血涂红。
冲天的腥味让人作呕,如同来到一个血腥的屠宰场。
纸片人本想继续提醒丁贵,但一件更加重要的事情,打乱了他的节奏。
“巷子外有情况,我安排的眼睛被人暴力清除了,动作很利落,是个好手。”
纸片人冷冷道。
丁贵闻言,把木箱装入旁边已经收拾好的行李箱里,拿起桌子上的手机和船票:“没事,我的船马上就要开了。你只要拖住一会,我就可以脱身。反正损失一具假身,对你来说也不算什么。”
纸片人看着他,“希望你能记得我们的约定,一个星期内,我要在枫叶郡有个能够落脚的地方,还要一具可以行动的身体。”
“当然,你们扎纸一脉,我可惹不起。”
丁贵提起行李箱,利索的从窗外面翻了出去。
纸片人幽幽盯着他在夜色下,逐渐消失的背影,沉默不语。
……
“您就是秦道长安排的人?”
老鼠街外面。
一名防剿局的黑西装和周易正式碰面。
“是的,现在情况如何?”周易言简意赅。
“嫌犯在这条巷子里面,这是秦道长通过电话给我们的信息,但我们头儿还没来,我们怕打草惊蛇不敢轻举妄动。
您背后背的是?”
这名防剿局的黑西装看着周易的大登山包,有些意外。
“个人喜好,无可奉告。”
周易一反常态的高冷。
他这是为了避免麻烦,免得这名防剿局成员问东问西,把他的底细全都摸清楚。
黑西装被噎了一下,也没继续说话。
两人便在巷子口等待,周围还埋伏着几名黑西装,显然都在监视巷口的动静。
任何人出来。
都不可能逃得过他们的监控。
几分钟后。
一辆金杯面包车在巷口停下,光头哥从车上雷厉风行的走下来,但在和周易碰面后,两人一时间都没绷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