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绝对是对杜勒斯的一次小加强。

唰！

换上教师装皮肤后，一名文质彬彬的中年男子出现在镜子中。

他的脸上洋溢着温和的笑，但双眼内无时无刻不涌现出的狠毒破坏了男人颇显温柔的整体气质。

对他来说，优雅的杀人魔是最好的形容词。

一根镶嵌着数颗碎钻的钢笔在其指缝间来回穿梭，极度灵巧。

钢笔，我们姑且叫它钢笔，如果无视那奇怪的笔帽的话。

但若是把笔帽含括其中，你会发现那透着异样光亮的黑帽左右两侧延伸出了同样色泽的圆形锤头。

而笔帽顶端是一根锋利无比的金黄色笔尖形状尖刺，明晃晃的金芒摄人心魄。

暴力美学与文艺美学兼备的存在，钝器与利器的一次完美结合。

云帆这样来形容它。

“这造型，真不像是精良品质的啊。”

凝视着镜子中那被手机光芒照亮的脸庞，云帆再度下意识感叹道。

唰！

身体抽搐，云帆切换为西装暴徒，他扯起胸口的领带打量着自己的样貌。

无论是多么严肃的男人，都会保留着一定的童趣。

显然，

杀伐果敢的巅峰屠皇异乡人先生从这种现实中无法体验到的换装游戏中找寻到了极大的乐趣。

并在其中陶醉了至少有三十分钟的时间。

终于，

在一次扮演杜勒斯并使用辉城高中校园制服的皮肤时，云帆手持火红标枪摆出了一个令他满意的姿势，换装游戏才得以结束。

花费掉几分钟的时间，云帆制作出了一张左侧为杜勒斯校园皮肤、右侧为教师皮肤的图片，并将其选用为新一期视频的封面。

【您的视频“梦魇无处不在，插眼流搭配投掷武器的魅力”已通过审核。】

伴随着叮铃一声的提示声响，切换回冰雪之王的云帆老神在在地直起身子。

掀开眼皮，倒吊的三角眼瞬时迸射出一股杀意。

咔！

咔！

咔！

闪着寒光的指尖在面前的光幕一顿乱戳，收益界面随之映入云帆的眼帘。

“嘻嘻！”

在见到自己那飞速上涨的收益后，云帆满足地嬉笑。

在娱乐的同时能收获金钱，

这简直是人生的一大乐事。

随手接受了我要嘘嘘与烟雨幕弹过来的两条好友申请，并回复了光明“大哥哥在干什么呢？今天过的怎么样？”的提问，云帆打开了视频界面。

【光明：大哥哥，生日快乐！！！以后一定要天天开心哦。】

“呃...”

见到三个滑溜溜的感叹号，正在回顾上一局大叔我要嘘嘘的几次骚操作，隐隐感觉这位是个好苗子的云帆一愣。

“嘿...”

露出憨厚的笑容，云帆的手指飞快舞动。

【异乡人：谢谢。光明和希望也要开开心心。】

这大概，

是他第一次收到网友的生日祝福？

云帆有些不知所措。

于是，

他只得用行动来报答。

开了一局自定义对局，陪着两只小小盲者坐了十数轮过山车，吃掉八九根在天上飞了半个多小时，他们才终于感到疲累，并在异乡人加急催促他们早点睡觉的声音中退出游戏。

吸溜！

探出猩红长舌舔掉沾在嘴角的一滴冰激凌汁液，白光闪过，云帆重回等待大厅。

打开好友栏，在见到大半面好友列表的状态都显示为“游戏中”时，云帆长长地叹了口气。

这群冲分狂魔！

云帆不由得啐口唾沫。

他甚至见到几名人皇与屠皇已经冲上了钻石段位。

这速度，

连云帆都为之咂舌。

“啧啧啧。”

一边感叹着，他切出小徒弟的好友栏，回复了几条消息。

观战几局染血残阳的比赛，云帆只来得及给出了一些指导性的建议，便见到小正太再一次投身到上分大业中。

如此疯狂，

令人怀念。

【染血残阳：师傅，OK啦！那个点封走位确实还要多加注意。不聊了，我这边开啦。】

“呵，这小子...”

眼神迷离地盯着染血残阳发过来的最后一条消息看了几分钟，云帆略微有些茫然。

遥想当年，

他也是如同染血残阳这般痴迷惊惧梦魇。

只是，

五年过去了，很多事物对异乡人来说都太过陌生。

物是人非。

无聊到翻遍整个好友列表，翻出了一堆头像深灰色，同样退游数年的好友，云帆对这个词汇有了更加深刻的理解。

遥想从前，这些人也是赫赫有名的大屠皇、大人皇。

可现在，

他们在哪呢？

云帆猜想，自己的这些老对手与老朋友可能在对着电脑忙得焦头烂额，又或是加班到深夜，迎着寒风才刚刚走出楼门...

昔日的那些荣耀在现实面前无比脆弱。

谁都不会永远年轻。

那一颗颗原本为了逃与杀的游戏而绞尽脑汁的大脑现在装满了什么呢？

是如何努力去赚出孩子的奶粉钱？

是思考如何拥有一套自己的房子而惆怅到失眠？

还是...

嘎吱。

眼神空洞地坐了回去，云帆目光放空地望向前方。

他莫名地感到有些累，想着就这样休息一下。

......

不知不觉间，

驳壳枪与水果、晨曦已经离开几个小时了。

时间也已临近半夜。

但...

云帆仍不知道自己还要做些什么。

退出游戏？

那样未免太过无趣。

可要是去打排位或匹配？

他却感觉提不起劲来。

云帆发觉，自己对惊惧梦魇不再像以前那样，充满了绝对的热情。

自己玩游戏的目的并不像往日那么单纯。

但要是说纯粹的为了金钱与利益？

却也不是那样。

他的体内，有种神秘的驱动力在推动着曾经的丑皇异乡人一路前行。

所以，

这股力量，到底是什么呢？

云帆不解。

他漫无目的地挥舞着手指，点开一条条惊惧梦魇的对局视频，漫不经心地瞥上几眼。

无趣。

从强者的视角来看，云帆是这样评价的。

既无意识也无操作，更是没有大局观可言，这些新人小菜鸟的游戏水准实在是令人堪忧。

但...

那一次次幅度极大、自作聪明、却免不了被砍上一刀的躲闪与一步步模仿高端处刑者、妄图凭借走位躲枪、却终被击晕的拙劣走位却让云帆隐隐感到了一丝快意。

至少，

他从中获得了乐趣。

他也曾拥有过这样的快乐。

关掉一条视频，云帆的目光忽然变得凌厉。

他目光幽幽地望向一条标题为“矗立在电锯顶端的另一位”的视频。

视频封面下方还有一行小字。

上面写着，

丑皇—时之影。

咔！

点开这条视频，周身翻滚着汹涌火焰的小丑占据了云帆的整个视野。

“嘻嘻！”

“这就是，宿命中的对手？”

喉结滚动，冰雪之王口中的尖牙彻底展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