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勾月夜沉,乐荡人沦陷,掷骰转千回,落子即无悔,一局定胜负,赢者胜,败者归。
这是千金楼今年布泉会的规则,很简单吧,玩骰子!
毕竟来这里的人数每年都在增,能去石兴岛的人又永远是定死的一千人,那些好不容易来一趟永州的人没地方去,只能都来这海纳百川的千金楼了。
“这什么规则啊!”步染不太聪明的脑瓜子反复确认着这几句话,意思倒是懂,但是要怎么作弊呢?
她自从前几天和牧元,安慈两人喝了点酒以后,第二天醒来到现在,她感觉身体每天都很疲惫。心口隐隐作痛,还有这本就不机灵的脑袋也是时不时就断片了。直到现在为止,连她的法力都开始时有时无,经常突然就什么都使不出了。
这感觉可不好,像是......
“喂,小姑娘,揭盖了!”一个老大叔催促着喊了她一声,紧蹙着眉头,十分不耐烦,他都看她傻不愣登的盯着桌子好半晌了,怎么一个比大小还要思考这么久?
“啊?哦!”步染恍惚着,想都没想,揭开了骰盅。
“一一一,小,我押对了,你输了。”
“啊?”听见自己输了,步染这才回过神,原来自己已经在参加布泉会了。
她陷入极度的怀疑,悠悠地站起身,揉了揉头离开了座位,让下一个人继续比着。
怎么会这样?她不明白,她这是思想退化了?这么快就痴呆了吗?这不是玩呢吗?她都还没有一展伟岸奇骏的风姿呢?
“染染!”安慈看见步染比赛结束后,一个人呆站在原地,有些不安,赶忙来到了她身边。
“染染?你身体不舒服吗?”见她不应,安慈又唤了她一声。
“嗯?”步染看向了身旁的安慈,笑了一下,“没事,我只是在思考,我怎么刚开始就结束了!”
“没关系,你不是还叫凡忱去比了吗,他现在可是以一人之力人横扫千军了!”见步染恢复了平常的样子,安慈舒了一口气。
“是嘛!我就知道他行,还好我机智以防万一让他也去了!还有机会,还有机会!”步染挽着安慈,左右看了看,“我们牧爷呢?”
“她在那儿!”安慈用手指了一个地方。
那是宾客休息的地方,一堆花样少男簇拥着一位穿着飒气,意气风发的女子。
女子左拥右抱,一人为她按肩,一人为她揉腿,一人喂她吃食,几人在那里笑得不亦乐。
“这架势,倒像是昏庸姥爷和他那爱慕虚荣的侍妾,正房见了八成会直接掀锅砸碗了吧!”步染看着连连发出啧声。
“她不是‘休妻’不要了吗?这算是找的心灵慰藉?蓝颜?”安慈倚着步染,和她共同欣赏着这盛景,心里竟生出了一丝羡慕。
二人虽这么想着,但突然有点为她未来的日子感到担忧,这人指定得吃回头草,而且说不定还会薅秃了那草,晚年身体堪忧啊!
“哦对了,你家那位对你爱不释手的人呢?”步染发现那位时时刻刻黏在安慈身边的宁淮临,居然此刻不在她身边,“莫不是也去参加布泉会了?”
“他本不想去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听我说了你家凡忱也去,他就也想去试试了!”安慈凑到步染耳边轻声说道。
“他们结梁子了?平时也没见他们说话啊?”步染摸了摸下巴,心里扬起了一个奇怪的想法,但她很快打消了这个可怕的念头。
“八成就是男人之间莫名的胜负欲,我见你家那位可不简单,你知道他是什么来头吗?”安慈说着就拉着步染去找凡忱,让她好好看看。
“你看,半个时辰不到就已经干掉一大批人了,我觉得他极有可能到最终环节。”
熙熙攘攘的人围在一个方桌四周,看着一个粗布麻衣的男子正襟危坐着,等着人和他比骰子。
这玩法本就简单,比大小,一局定胜负,猜对了就是赢,所以每一局开始到结束都很快。
从未时开始到戍时,每一场持续半个时辰,休息半个时辰,直到分出入围的六人。
若是到了最终环节,这六人就不比骰子了,而是要玩得高雅一些,比六博。
“他真是深藏不露!”看着凡忱再次打败了好几个对他对决的人,安慈都有点刮目相看了,“染染,你走运了,这人可了不得啊!”
掷骰子猜大小,若不是会江湖习武之人的听风辨位的本领,那就是靠的百发百中的运气。可显然这人并不会武功,至于运气.....说实在的,安慈并不信这个。但若不是这两种,最后一种可能就是他真的很会赌,如果会赌,那这本事可是不得了,这可是个极聪明的人啊!
“哈哈哈哈,那是肯定的,我慧眼识珠!早就瞧他骨骼惊奇,将来必成大事!”被安慈夸了这么多下,步染都为凡忱感到骄傲了。
但其实只有他们自己知道,凡忱和她定了一个约定,如果他能拿到头彩,步染就答应他一个条件,而这个条件无论是什么她都必须答应。
这不看在钱的份上,步染答应了他。再怎么说她也是个神仙啊,帮个凡人完成一个心愿而已,有什么难的,她左右都不会亏。
......
几天后,入夜,经过层层的比试淘汰晋级,凡忱居然真的入围前六了。
除此之外,宁淮临也通关,开始进入最终的环节——六博。
“六博在一掷,枭卢叱回旋。这东西可高深了些,走棋方式千变万化,彩点名目繁复错杂。犹如行兵布阵。”安慈有些忧虑了,因为这东西她从未深入了解过,虽然它与围棋相似,但要想像之前比大小一样快速结束,那可不易。
“你家的那位是真和凡忱对着干上了啊!”步染没有听安慈说的话,看着宁淮临带有戾气的看着凡忱,她有些担心,“安慈,到时候他们打起来,你拉着点他奥!”
“放心,绝对拉住他!”安慈拍了拍胸脯保证道。
当然他们是不会打起来,但有场暗斗在所难免,而斗争就在那棋盘之上。
......
比赛开始,六层露天圆台之上,三对人开始了六博。
凡忱和宁淮临好像是故意被安排好的一样,从开始到现在就没有正面交锋,似要准备干掉多余的人,最后在一对一上,再进行殊死搏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