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院。
“杨晓玲的体内和死者一样,同样很很高的酒精含量,”林锦奕站在病房门边上,透过窗户看着里面的情况,微微侧过头,“怎么样了?”
站在旁边看守的警员站直了身子,一板一眼的回答着,“到目前为止,除了医生和护士,没有人进出过这件病房。”
“嫌疑人也没有要求出去过,但她依旧坚持自己什么都不知道。”
透过窗户,可以清楚的看到病床上的女人惨白着一张脸,穿着病号服也依旧不减干练的女强人气势,手臂上包裹的严严实实,另一只手也在滴着点滴。
嘴巴没有半点血色,整个人半躺在病床上,目光看着远处的窗户,不知道在想什么。
容北朝着里面的人指了指,“她一直都在发呆?”
警员点了点头。
挑了下眉,容北没有继续在说什么,默契的和身旁男人对视一眼,率先把手搭在门把上,走了进去。
林锦奕跟在她身后,不明显的朝着外面比了一个手势。
“杨小姐你好,”容北走到病床边上,眉眼弯弯看着上面的人,声音不算柔和带着些凌厉,和她的外表很不相符,“我是a市刑警队的,对于这起恶意纵火,有些事情想要请问你。”
女人一直沉默着,直到听到“恶意纵火”四个字的时候,平静无波的眼眸闪烁了下,慢慢转过头,打量着面前的女孩。
过了两秒,才嗤笑一声,“你应该叫我刘太太。”
充满攻击性的话语并没有让容北退缩,反而是大无畏的扯过椅子坐下,嘴角的弧度依旧上扬,“但是我觉得,你可能更喜欢我叫你杨小姐。”
站着的林锦奕看见女孩俏皮的模样,就像是看着一只反复在危险边缘跳跃的小狐狸,胆大包天的不知道天高地厚,眼眸中的笑意转瞬即逝。
明知道他们夫妻二人关系不好,直白的叫她杨小姐。
侧面告诉杨晓玲警方已经知道所有的事情,还装作一副“我是为你着想”的模样。
真是,狡猾。
杨晓玲突然笑了起来,看向女孩的目光带着一丝探究,身体放松的靠在病床上,语气带冷,“你们警察倒是会揣摩人心。”
“那看来我猜对了你的心思,杨小姐,”容北拿出笔录本子,明艳的小脸上带着些严肃,“我想请问你,昨天上午你在做什么?和谁?”
“和刘洋,在家里喝酒,”杨晓玲已经不止一次回答这个问题了,语气里带着隐藏极好的不耐烦,“我睡着了,再醒来的时候,外面就着了火。”
“我拼命跑了出去,受了伤被救护车送到这里。”
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容北继续问道,“你们两个为什么要大上午的喝酒呢?”
眼眸里划过一丝嫌恶,杨晓玲微微皱起眉,“刘洋说和我商议离婚,吃散伙饭。”
“你和你丈夫关系不好?”
“都要离婚了,能好么?”杨晓玲反问着,冷冷回答看向女孩,“请不要问这些没有营养的问题浪费我的时间。”
“OK,”容北依旧笑着,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始终盯着女人的表情,不肯放过任何一点细微的变化,“那,是因为胡洁吗?”
杨晓玲愣了下,旋即抬起头看着始终站在女孩边上、不发一言的男人。
察觉到她的目光,林锦奕沉默的抬起头,坦坦荡荡的直视女人的眼睛,“好心”提示着,“刘洋的,情人。”
低沉的声音反问着,“你不知道吗?”
男人的话语就像是一剂猛药,杨晓玲整个人都僵硬了,机械式的一动不动,闭上眼睛胸膛上下起伏着。
良久,才缓缓开口,“刘洋呢?”
“他也在接受调查,”林锦奕说谎的时候面不改色,俊朗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公事公办的口吻,“这起纵火并不是意外,所以你要想好了回答我们的问题。”
威胁的话语在杨晓玲的耳中就像是耳旁风,半点没有被吓到,反而是声音极轻,带着恐怖的诅咒,“他没死么?真是可惜了……”
强忍住想要掏掏耳朵的想法,容北提高了音调,“你说什么?!”
在人民警察面前说这样的话?!
“没什么,”杨晓玲倒是把这件事情看得特别透彻,运筹帷幄的模样满是信心,客观的分析着自己的处境,“你们说这次起火是有人故意为之,而家里只有我和刘洋,那么怀疑的对象也就只有我们两个。”
“正好我们在闹离婚,对彼此都有怨恨,想制造意外伤害对方不是没有可能。”
抬起头看着面前的两个人,待着强调的口吻,“但是你们要知道,是刘洋主动约我回家商讨离婚的。”
“也是他迟迟不肯在离婚协议书上签字,因为不肯净身出户,所以昨天甚至还做了一大桌子的菜讨好我。”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杨晓玲把视线转向窗外,目光里是说不出来的悲凉,“我和他结婚三十年,这是他第一次为我做饭。”
“十指不沾阳春水的男人,做饭也是跟那个女人学的吧。”
林锦奕居高临下看着女人,把她脸上所有的情绪收入眼底,朝着女孩的位置微不可见的摇了下头。
容北瞬间明白了他的意思,英气的眉头紧皱着,小脑袋认真琢磨着女人说过的每一句话,疑惑越来越多,不发一言的继续听女人往下说。
杨晓玲根本不在意落在身上的那两道视线,看着窗外湛蓝的天空,一颗心脏却是落入谷底的绝望,“我没有伤害他,我也不会伤害他。”
“这些年为他受的委屈够多了,到此为止吧。”
“刘洋死了。”
林锦奕慢悠悠的将目光看向病床上的女人,露出一个浅笑,但笑意不达眼底,声音里带着若有似无的冷意,“杨小姐是个聪明人,明白自己的处境。”
“怎么洗脱嫌疑,得看你自己了。”
在听到第一句话的时候,杨晓玲震惊的瞬间转过头,眼睛里划过一抹复杂,悲伤、痛快、释怀许多种情绪涌上心头。
男人没有在意她的表情,两只手扶在病床尾侧的扶手上,随意的拿起来病历本扫了一眼,语气依旧低沉柔和,“或者你和我解释一下。”
“你为什么要给刘洋购买巨额的意外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