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志扭头看着他,但是脸上,没有一丝怀疑的态度。
马凯的出现让他惊为天人,得罪了高俅高太尉,他在东京城本来就待不下去了。
无奈,欠的房租没给,离开又不知道去哪儿。
更加难堪的是,他就算想离开,身上一个子儿都没有啊。
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再大的英雄,没有钱,你也是寸步难行。
卖家传宝刀,杨志也是走投无路了。
原本打算卖三贯钱,还了房租,其他的也够他活一段时间。
可不料,马凯的出现,不但解了他的燃眉之急,而且还给他指了条明路。
他不会怀疑马凯的话,大名府他虽然不怎么熟悉,但是马凯能说出他宝刀的特点,并且知道自己的窘态。
那就值得相信,更值得走一遭。
“好汉请说,但凡杨志能帮得上,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摆了摆手,马凯不屑道:“用不上赴汤蹈火。
你的刀,我会给你留着,此行去了大名府,你只需说落魄,不说其他。
而且,等你在那边有了安身立命之所,记得”
顿了一下,马凯压低了声音道:“给我送二十两银子救命!”
听到马凯的话,杨志皱了皱眉。
“好汉如果用钱救命,那这点钱,杨志就不要了。”
说着,他把那八贯钱推了过来。
马凯急了,这怎么是个死脑子,自己没说现在用啊。
“我现在不用,只需你发达之后再说。
废话别多说了,你赶紧走,晚了咱俩可都别想好过。”
杨志一想也是,东京毕竟是高俅的地盘,如果走的晚了,恐怕高俅的眼线就盯上他俩了。
“青山不改,敢问好汉大名!”
马凯一抱拳,“马凯!
你快走吧,记住了,谁都别多搭理!”
不由分说,直接把杨志的刀拿了过来,一把将他推走。
看着杨志的背影,马凯长出一口气。
降临的第一个难关算是过了,只要杨志安然离开东京,他的命就算保住了。
接下来,就是自己的命了。
桥下,上百人看着马凯,眼神希冀又带着愤怒。
“钱,没了!”
马凯抱着刀,做了个无奈的手势。
“哗”
地下乱套了,眼睁睁的看着马凯把他们的血汗钱给了别人,最后的希望也没了。
“哈哈!”
马凯大笑着,抱着刀回到了那老汉的家里。
随手把口袋里剩余的几个铜板扔给老汉,马凯关上了门。
“老头,我只说一遍,现在咱俩的命拴在一起了。
官司,我去顶,但是我交代你的事,你必须给我办好。
要不然,咱俩都别想活。”
老汉拿着钱,颤颤巍巍道:“牛二,你可别吓我,这钱”
马凯冷然道:“别以为我在吓唬你,你知道刚刚卖刀的得罪了谁吗?
当今高太尉!”
此话一出,老汉瞬间坐在了地上。
得罪了高俅的人,马凯却在帮他。
那要是查下来,谁都逃不了责任。
“这把刀,你放好了,到时候我还有用。
钱,说了是借你的,现在我加倍还给你。
到时候他们的钱,我都会还。
现在,我要去保命,只要你按照我说的来,我保你没事!”
说完,马凯一甩衣服,转身打开了房门。
外面,牛老三和那些要钱的都堵在门外。
一把拉住牛老三,马凯道:“走,跟我去报官!”
一句话,牛老三都傻了。
马凯的钱,有一部分是他去要的,现在报官,岂不是自投罗网。
“牛二,你这样不对啊!”
马凯瞪眼道:“少废话,我,原来的牛二,现在的马凯,抢了你们的血汗钱,是不是?”
牛老三愣住了,马凯原来一直说的借,现在咋又变成抢了?
“是不是!”
马凯手上的力道加紧了几分,牛老三顿时高呼道:“是,是是!”
“好,走报官去!”
说着,马凯拉着牛老三,身后浩浩荡荡跟了上百人去了官府。
喊冤鼓响,当地的县太爷升坐高堂。
“什么事儿啊,这么多人?
咦,下面的不是牛二吗,你又打算讹谁?”
马凯眼珠一转,看起来自己在县衙也算是老熟人了。
“大人,小的今天谁也不讹,是他们告我。”
县太爷一听,那太正常了。
自从他在这儿做了县令,平常除了应付上面那些位京官,其他的就是跟牛二扯皮。
在他心里,都把牛二和京官放在一个等级了。
“抢钱?
你又抢了谁啊。”
马凯指了指外面的上百人,“就他们啊。”
县太爷差点气死,这不是扯淡吗?
一个人,抢了上百人?
“太爷,这不对啊。”
牛老三喊冤了,“牛二说的是借,大家都知道,是不是大伙儿!”
他还在努力,毕竟这里面他也吃着官司呢。
县太爷招了招手,外面走进来几个代表人。
“本官问你们,牛二到底是借的钱,还是抢你们的?”
几人面面相觑,然后异口同声道:“抢的!”
马凯站起身,一拍胸口道:“对,我抢的,我一个人抢的!”
牛老三愣住了,这跟他想的完全不一样啊。
“混账!”
县太爷怒了,“牛二,你越来越混账了,做了这种事儿,竟然还敢自己喊出来?”
马凯迫不及待了,兴奋道:“太爷,真的是我抢的。”
其他人都傻了,马凯的反应,跟他们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样啊。
“来啊,重打二十,打入大牢!”
听到这个,马凯安心了。
大不了屁股疼几天,只要能进大牢,自己的命就保住了。
马凯顺利入狱,而东京殿帅府,高太尉此时正在暴怒。
“哪个吃了熊心豹子胆的,居然敢救济杨志?”
老管家低头道:“听说,是个泼皮,抢了老百姓的钱,买了杨志的刀。”
“泼皮?”
高太尉愣住了,他也是泼皮出身,只不过现在的他,对于泼皮有种本能的抵触。
“那现在结果如何?”
老管家皱眉道:“听说,杨志已经离开了东京,而那个泼皮,也被街坊四邻告上县衙。”
听到这个结果,高俅冷笑道:“不知死活的东西,吩咐下去,那种泼皮,就别让他再出现了!”
一句话,马凯的命运又迎来了一个转折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