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天带着孩子脱离虎口,坐在车的倔强小孩,现在才对沈天产生了几分信任。
“你是谁?”
小孩儿从两个座椅中间探着头询问。
“我是谁?我是来卖了你的。”
现在已经脱险,沈天也就说起了笑话。
“卖就卖呗。”
小孩儿靠在椅子,看似洒脱的言语却让人心疼。
“好,不逗你了,你给我指路,去把你姐姐接出来。”
沈天腾出一只手,摸了摸小孩的头顶。
“姐姐在西边。”
小孩低下了头,哪怕再成熟,那些穿着警皮戴着警帽的人,也让他心中茫然了起来。
“对了,我还没问,你姐姐叫小芬,你叫什么名字?”
沈天踩着油门往哈城的西边走,那里有一片矮小的胡同房,再往远一些是一座观音庙,周围收留着些无家可归的人。
现在冰天雪地,这些人只能蜷缩在一起,或许有断壁残垣,能勉强挡挡风了吧。
“我没名字。”
小孩摆弄着自己的手指,像他们这种在街混着的小孩,名字不就是什么小贼贱狗。
“那正好,我们两个人这么有缘分,我给你起个名字以后就叫小光,大名就叫张秧。”
这个名字意味着破晓而出的光,和挂在日头的太阳,总有一日会冲破阴霾,融化冰雪。
在这种乱世之中,出家人也没办法完全躲避世事。
观音庙里总共四五个和尚,时不时的接济着周围这些流浪人也算是在乱世中,尽了自己的一份力量。
混在一起的流浪者里,加小光和小芬还有六七个孩子,这几个孩子平日里就住在寺院腾出来的砖房里。
偶尔观音庙的和尚给他们分些粥,但大部分时候这些孩子得想办法自己养活自己。
沈天开着车到了观音庙的后门。
这是一扇小木门,到了自己熟悉的环境,张秧从车跳下来,脸也有了轻松的笑容。
观音庙并不大,从前面进去之后就是大堂,里面放着一尊镀金观音像。
再往后就是堆放杂物的地方,收拾出了一个房间,容纳这些孩子。
推开木门,张秧跑了进去,沈天也跟着走进了这个小房间,10来平米的样子,地堆着些杂草,还有破烂的棉絮。
房间里只有三五个小孩,其中一个女孩正靠在墙角。
“你是小芬对吗?”沈天走到她身边蹲了下来。
小芬慢慢抬起了头,杂乱的发丝下面,是一张稚嫩的脸。
她同样警惕的盯着这个陌生人。
“你是什么人?”
没等沈天在说话,就听到了木桶与地面碰撞的声音,有个和尚站在门口对他怒目而视。
桶里放着的是刚熬出来的粥,水多米少。
乱世之中,寺院也是勉强维持。
“受人所托,来带两个孩子离开,他们的父母托我来的。”
沈天指着小芬还有张秧。
混迹在街头的张秧已经明白,他可能是惹麻烦了,跟着沈天是最好的选择。
“你们两个人想跟着他走吗?”和尚蹲下来询问。
张秧立刻点了点头,小芬也跟着点头,她都听弟弟的。
“既然这样,那先生就带着他们两个人走吧,两个孩子都受了不少苦,好好对他们。”
和尚松了口气,既然两个孩子愿意,看沈天的穿着,跟着应当不用在这里受苦了。
“这些日子多谢师傅了。”沈天点点头,从自己的衣服里拿出了一张纸币。
“这个只是一点香火钱,也算是我帮助孩子们。”
和尚接过了纸币,对沈天双手合十,张秧和小芬也没什么好收拾的,两人拿着一个小包裹,跟着沈天出了门。
两个孩子要安置好,沈天不能把他们随时带在身边,得把人托付给一个靠得住的。
低头沉思片刻,沈天想到了一个人。
哈城中间,东方饭店不远处的一栋2层小洋楼。
从楼下来了一个脚步摇曳,富有风情的女人。
“我还以为今天是谁过来了呢,原来是沈队长来了呀,怎么屁股后头还带着两个小孩?”
女人穿着一身旗袍,手里夹着一支烟。
她在哈城的舞厅之中表演,风尘女子却也有些胆识,可以信任。
“蝴蝶,我就不和你客气了,这两个孩子我得拜托你帮我看管一段时间。”
沈天从她的唇中把烟拿了过来,又放到了自己嘴里,带着一股馨香和呛人的烟叶味。
“沈队长你可别逗我了,你看我像是能带小孩的样子吗?这两个小孩该不会是有什么麻烦吧?”
蝴蝶眼神一转,靠在沈天身,嗔怪的点着他的胸口。
“蝴蝶,我不会把麻烦推到你手里的,这两个孩子你暂且帮我带着,要不了多久我就把他们接走。”
沈天攥住了蝴蝶的手,盯着她的眼睛。
一切尽在不言中,蝴蝶眼波流转跺了跺脚:“真坏,你就欺负人家没法拒绝你,好吧好吧,最多只能待一个星期,这要让人知道我带着孩子,以后我怎么在哈城混?”
蝴蝶嘴里这么说,但是却伸手一左一右,把张秧和小芬拉着。
两个孩子恋恋不舍的看着沈天,跟着蝴蝶进入了小洋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