虬髯汉子渍渍道:“既然蝶舞姑娘都主动出来赔礼道歉了，我就大人大量，不计较这事儿了，早就听闻蝶舞姑娘乃是金鼎城头号清倌人，今儿个一见，果然名不虚传，在下就请蝶舞姑娘献舞一曲，只要这舞跳的好，多少赏钱都不在话下。”

一楼之人，虽有对汉子指指点点者，在听到这一句话后纷纷叫好，平日里可是难得看一回蝶舞，这乡下汉子虽浑身土里土气，可人愿意赏钱请蝶舞献舞这一条，就足够盖住这里所有人的光芒。

当然，也避免不了有打心眼里看不起如同汉子这等乡下佬的人颇有微词。

“人蝶舞姑娘可是兰秀坊的头牌，是多少富家公子的心上神女，金鼎城不差钱的多了去了，可真正能花钱请到蝶舞姑娘的人又有几个？”

“那可不是？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穿成这幅模样，兜里估计也摸不出几个铜板儿来，也不知哪里来的土包子，到咱们这儿来装大尾巴狼来了。”

不过因为有了之前的孙二，使得这一次看客都学聪明了许多，说话的人藏头露尾，也分不清究竟是谁在周围指指点点。

虬髯汉子出乎预料的没有生气，伸手往衣裳里一掏，直接掏出一把银票来拍到了桌上。

细看这银票面额从几两到几百两不等，匆匆计算一下，怕是不下千两。

温良咋舌。

要知道身为衙门仵作，月俸也就一两银子两石米，这汉子的随便一出手，就足够自己在衙门里忙活上百年，这可是真正的一掷千金。

温良距离虬髯汉子不算远，短暂的惊愕之后，却从这些银票上面闻到了一些淡淡的血腥味。

掌握见微知著之后，使得温良对周遭的细微事物感知变得特别敏锐……

这些银票，有问题。

……

一出手就是银票千两。

“我的个乖乖……”

不少人倒吸一口凉气。

金鼎城有钱人多不假，可一出手就是一千两，并且眼睛都不眨一下的人还真不多。

这虬髯汉子的风轻云淡也并非像是装出来的。

瞧见千两银票之后，再也没有谁不知趣的上去找茬。

这千两银票被孙二看在眼里，心中莫名怒火中烧。

得，你能打是不是？有钱是不是？

有能耐你今儿个踏出兰秀坊的大门。

确定身体除了遭受撞击之外，并没有伤筋动骨，孙二趁众人都被银票吸引的时候，灰溜溜离开了兰秀坊。

琵琶声响，古筝拨弄琴弦，兰秀坊霎时安静下来。

有了蝶舞的亲自献舞，不论是赌钱还是说书似乎比之都黯然失色。

先前还闹哄哄的一楼霎时安静下来。

蝶舞身子翻飞，妙曼腰肢扭动，如梦似幻。

温良不由得感慨，就这功力，要换到前世，不得被各大渠道迅速捧成大红人？

所以说，颜值虽然重要，但想要长久红下去，最主要的还是实力。

萤蝶一曲远，曲终人不散。

等到众人从方才如同梦境一般的舞蹈中回过神来，琵琶古筝早已停下，台上蝶舞微微躬身，正要照例告退时候，忽听得虬髯汉子道:“技术活儿，当赏……不过嘛，爷今天花这么多钱来，可不是为了看这个的，早就听闻兰秀坊头牌蝶舞有一手绝活儿，能唤来彩蝶伴舞，流萤作陪，如果蝶舞姑娘愿意露一手，除了这里的银票之外，我愿意再出一千两……”

鸦雀无声。

温良被惊讶的无以复加，难道今儿个还真被自己遇见了大土豪？

这一次，对于虬髯汉子的大手笔，不再像之前那般许多人叫好。

终是有人不愿见虬髯汉子成了冤大头，好意提醒道:“兄弟，过了，两千两银票买两支舞，不值，不值啊。”

汉子不以为意道:“钱在我身上，我愿意怎么花就怎么花，跟你有个毛的关系，不想挨揍就滚远点儿，别拦着我看好戏。”

说话这人是一老儒，平日里最喜欢的就是听目盲老人说一些精怪故事，今儿个碰巧遇见这么一位一掷千金的大财主请蝶舞献舞，也就凑热闹看了一场。

原本不打算插言，可听汉子要再出一千两，不由得吓了个够呛。

心想这银子扔在哪里都有它的作用，可唯独扔在兰秀坊这等烟花之地，连个水泡儿都不会冒起，这不才出于好心给点意见，没料到热脸贴了汉子的冷屁股。

老儒涨红了脸愤愤道:“无可救药，简直无可救药。”

“去你大爷的，你滚不滚？不滚我就踹你了。”汉子一阵威胁，老儒先前见过他的出手狠辣，哪里还敢招惹，灰溜溜的钻出去迅速没了影儿。

一阵低声嗤笑……

“怎么样？蝶舞姑娘，两千两银票买你一手绝活，这笔买卖做不做？”

汉子手持佩刀，脸上虽然在笑，但周围的人非但感觉不到一丝笑意，反而感觉到了危险。

得，看来今儿个情况有变，本以为是遇到了一个冤大头，却没想到是遇到了一个故意找茬的。

只可惜找茬找错了地方，找谁不好，偏偏要找兰秀坊的麻烦，这兰秀坊能在金鼎城做生意做到今天家喻户晓，又岂会没有一点手段？

二楼的蝶舞脸上始终带着浅浅笑意。

“实在不好意思这位爷，蝶舞每日里只献舞一曲，更何况眼下还有贵……”

“三千两……”

“这位客官，蝶舞不是……”

“四千两，只要今儿个我能看到彩蝶伴舞，证明传言并非胡编乱造，四千两就归你们，否则的话，我看这兰秀坊也就没必要继续开下去了。”

这话刚一道出，温良便已经察觉到最少有十几道目光不约而同看向了虬髯汉子，顺着这些目光看去，都是一些目光阴狠，身上带着几分煞气的狠角色。

一看便知是兰秀坊豢养的打手。

经常来此找乐子的部分民众已经隐约嗅到了压抑的气氛，纷纷识趣的退让开来，不过虬髯汉子好似压根儿没感觉到一般，笑着说道:“妓院朝南开，没钱莫进来，我说……蝶舞姑娘，这舞，你究竟跳还是不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