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岚又鞠了几躬,便回到了程漠的身边,靠在他的身上,低声问道:“程漠哥哥我刚才说的对吗?是不是不会有怪物再来这里了,师父他们睡在这里会很安静的吧?”
“是,没错。”程漠能怎么回答,现在的世界那么混乱,这里又是区域边缘,谁知道什么时候又会出现异化种。
但是为了不破坏小丫头心中的幻想,他还是没有点破。
反正晴岚以后的舞台不在这里,她长大了就会明白很多事情的。
看到小丫头的眼皮已经开始打架,程漠抱起了她向房间走去。
今天晚上只能先在寺庙里凑合一晚了,经历了那么多事情,晴岚肯定疲惫得不行,而且也不是马上就能联系到二分之一界的人。
等到明天就带她离开,去找外面联络点的小黑吧。
程漠如是想着,把晴岚带回了她自己的房间,轻轻放在床上。
就在他想收回手臂离开时,却发现衣服被紧紧地抓住了。
小丫头仍然闭着眼睛,脸上泪痕犹在,似乎是半梦半醒的状态,轻声道:
“不要离开我我只有你了”
她的声音很低,程漠却感到心头似乎被狠狠地一撞。
好像曾经听过类似的话。
那是一个凄冷的雨夜,到现在想起来还是让人遍体生寒。
密集的雨滴打在水洼中,弹起无数细小的水滴,四周充斥着雨的声音,偶尔夹带着雷电的轰响声。
然而这片荒废的楼区并不平静,似乎有许多全副武装的人借着夜色和雨幕在静悄悄地前进。
外围的公路上,有十数台汽车停在路边,车头大灯的光芒穿破雨幕,照向远方。
除此之外,好像还有些体积较大的东西分散在四周,在惨白的闪电下能看到它们身上重武器反射的寒光。
这片地域已经是半封锁状态。
而就在他们的包围圈缓缓收拢之时,一座小楼的地下密室中,白胡子的老头正死死地抓住一个青年的肩膀。
“听老夫的话!你必须待在这里!”
那是初夏和疯胡子,那天正是初夏离开小镇的一个月左右。
“可是!”初夏并不想如此,他知道外面那些人的目标就是自己和面前的人。
他和老头的身上有着斑斑血迹,看起来颇为狼狈,而他们也的确如此。
“都死了他们都死了!”老头的嘴唇颤抖着,连带着白胡子也在抖动,他的眼睛大睁,眼泪顺着眼角的皱纹滑落下来。
“所以、所以你绝对、绝对不能落入他们手中!拜托了,我只有你了!只有你不能初夏,你不能”
他语无伦次地说着,闪电把他的面容映得惨白,他的眼中闪着狂乱的光芒,额头上还有鲜血流下。
就在不久前,圣笼和另外一个势力突袭了他的秘密研究所,那里血流成河,瞬间就成了地狱。
所有人拼死掩护他们,他们才勉强从虎口中逃出,但是面对天罗地网的搜捕,他们又再次陷入了绝境。
“爷爷我听你的。”初夏艰难地回答道。
他想救面前的老者,但是他却没有足够的力量,敌人实在是太强大了。
就算他的刀术是世界一流,就算他的力气和敏捷性等身体指标都异于常人,也无法在众多机甲和热武器的封锁下突出重围。
如果两个人都被抓,那么一切都结束了。
他不能留在这里,他还要回去,回到初雪和墨羽身边去,他答应了妹妹们很多事情还没有兑现呢!
“好孩子,这就对了!”老头又使劲地拍了两下他的肩膀,急声道:“你就待在这里不要出去,老夫把所有的信号以及生命屏蔽器都留在这里,千万、千万不要出去,至少在他们离开之前”
“老夫会想办法引开他们,你一定要放宽心!”
“爷爷”初夏上前两步,眼中满是不舍和担忧。
“没事的,他们不会杀老夫,老夫对他们来说还有用。”老头也在看着他,深刻的感情尽数藏在眼镜片的后方,“但是只有你不可以被他们抓到你是最重要的,这份力量不能被他们得到!”
“老夫去了,记住老夫的话!”说完他就头也不回地跑了出去。
老头能感觉到背后目光的焦灼,但他没有再回头,他怕回头就再也舍不得离开了。
初夏独自一个人靠在密室的角落中,闭上了眼睛,听着外面雨落和电闪雷鸣的声音。
他的心在颤抖,胸膛难受得似要爆炸,但他在拼命地克制自己,不发出一点声音。
不能辜负爷爷和那么多人的期望,不能在这里被抓到!
瓢泼大雨还在哗哗的倾泻,他听不到更多的声音,满世界都是嘈杂的,让人得不到片刻安宁。
过了不知有多久,也许是一个小时,也许是两个小时也许更长。
一个电子音蓦然穿透雨幕,在这片区域的上空炸响:
初夏咬紧了牙关,手指已经攥得骨节泛白,但他还是克制着自己。
没事的,他们不会对爷爷怎么样,绝对不能被乱了心神。
电子音一遍遍地播放着,冲击着他的心理防线,不过还好他坚守了下来。
但是随即,电子音停止了,另外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慢悠悠地响起:
“隐藏在暗处的那一位,我们已经知道你是谁了,星海镇初道武馆现任馆主初夏。”
这个声音并没有电子音那样的穿透力,一字一句却都直刺初夏的心头。
“我们还知道了你有一个可爱的妹妹,叫做初雪,还收养过另外一个可爱的小姑娘叫做墨羽如果你不肯出来,那也没关系,她们会代替你。”
初夏的心底瞬时便是一片寒凉,为什么怎么会暴露?
明明已经远远地离开了,明明出来之后一直都是隐姓埋名,为什么会被发现?
到底是谁,如此的手眼通天?!
那个声音还在不紧不慢地响起:“你只有三十分钟的时间选择,三十分钟后我们就会离开,我说到做到。现在计时开始。”
没有大肆搜索,也没有地毯式轰炸,只是轻飘飘的几句话就把人拉向地狱的深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