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王朝更替已是常事。鱼肉百姓的前朝总有悍不畏死的义士起义阀之,苛捐杂税的官吏也有路见不平的游侠出手教训,而后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前朝尙武,天下大小门派林林总总不下数千。而习武佩剑也仿佛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各种能人异士犹如过江之鲫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其中要以剑宗,两界山,欢喜庙为尊。
三个门派也各自代表了江湖中正邪两道,剑宗当为正道第一,传闻吕祖当年在此修道飞升,羽化登仙。而其飞升之前剑道修为已当世无敌,以剑问道。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而欢喜庙修的是密宗欢喜禅,以人为鼎,以体为炉,采阴补阳,吸阳还阴。虽说可证长生,但毕竟是旁门小道,为正道所不齿。
最神秘的要数两界山,虽说没有其他两个宗派历史悠久,但自创立以来,发展极快,短短数十年间竟可以与其他两派分庭抗礼,其内门徒颇为神秘,而且极为忠心。但也颇为超然,从不参与江湖之事。
江湖与庙堂,自古便是一体两面。一面是阴,一面是阳。
“好了,好了,不要聚在这,小心小爷我一会赏你们几鞭子,下等的奴才。”一个身材颇为消瘦,三角眼的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一群本来聚在一起,身穿棕色粗布衣服的少年们呼啦一声做鸟兽散。脸上虽然带着不愿,但脚下一点也没怠慢,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挨上几鞭子。其中一个反应有些缓慢的少年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一脚踹上去,把刚要起身的少年踹翻在地。
“我说你个小杂种,成心要给你爷爷添堵是不是。”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默然的低头不语。而此时一旁赶忙跑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连连说道:“李管事,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啊。”说罢将一些散碎银子悄悄的塞到中年男子的手中。
被称作李管事的中年男人笑着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一脸得意的说道:“陈肖,还算你小子会做人,这小杂种刚来,你好好教教他,别在我眼前碍事。”
“一定一定,多谢李管事了。”
说完便拉着身旁的少年跑开了。
我说你怎么回事,这已经这个月第三次了,你再这样下去,我的赏钱迟早要被你折腾光。”陈肖没好气的说道。
一脸漠然的少年,此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怎么看怎么别扭,真是笑比哭还难看。
“袁青峰,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在对着我笑了,看你这张脸我非要折寿不可。”看袁青峰没吭气,陈肖语气的语气也有些缓和。
“咱们这些人本身就出身卑微,你要总是这一身桀骜改不了,以后谁也帮不了你。”说完,陈肖捡起一根木头,狠狠的用力劈开,仿佛将这块木头当做刚刚的李管事,一斧子劈开,心情也会好很多。
“难道这就是江湖?”袁青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那你以为江湖是什么,劫富济贫?还是快意恩仇?像咱们这种布衣剑奴,一出生命运便已经决定。而且像咱们这种先天境都还没有达到的普通人,能像现在好好活着都实属不易,也不知道李雷这个王八蛋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突破到先天境,从布衣变白衣。”陈肖没好气的说道。
袁青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漠然的拿起斧子和陈肖一起劈起了柴火。
陈肖见状没有多说话,他早已习惯了这个永远都是一脸漠然的少年,还记得,他和袁青峰一起被北凉铁骑带到剑宗,这个被江湖人羡慕,憧憬的正道第一。他俩也和其他少年一样,一脸的激动,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这些初入江湖的少年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每人一身布衣,练气口诀前三层,若谁能突破至先天,则升至白衣,若三年仍未突破,你们这些蠢材自有安排。”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剑宗布衣剑奴。”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些少年忍不住都捂起了耳朵。只有袁青峰虽然面色涨红,但仍在咬牙坚持。陈肖自此便记住了这个看似长着一张僵尸脸的少年。
傍晚,一轮圆月高悬于空。
柴房内,身穿布衣的袁青峰,盘腿而坐,呼吸吐纳间一丝白气萦绕其中。柴房地处偏僻,而袁青峰的性格又孤僻桀骜,虽说布衣剑奴有很多,但真正算的上朋友的也只有陈肖一个人,布衣剑奴的房间谈不上有多舒适,十几个少年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夜晚,呼噜梦呓不绝于耳。柴房因此成了袁青峰的窝。
随即,袁青峰双手掐诀,白气更胜,只是白气间竟有一血光隐隐闪烁。
“果然,这练气口诀有古怪,幸好我早已突破至先天境。”
“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剑宗居然有诸般古怪。”袁青峰一改平日里漠然的表情,一丝狡黠竟浮现脸上。
“娘亲说的没错,这才是江湖。”袁青峰有些兴奋的说到。
“爹,娘,孩儿会替你们报仇的,这个偌大的剑宗就是给你们的第一份祭品。”
袁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中间,一丝温热传递到手上。而在他的识海里,一枚玉佩缓缓发着柔和的光,慢慢滋养着灵魂。
“那些剑宗的老王八蛋们,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说罢,袁青峰又开始一夜的呼吸吐纳。
他要尽快升到白衣,甚至之后的青衣剑奴,但他绝不想甘愿给人养剑喂招,他要做剑宗的持剑人,而每一代剑宗的持剑人都是当世年轻一辈的剑道魁首,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扳倒剑宗这个庞然大物。
“没想到吧,陈青山,你们辛辛苦苦培养的竟然是你们口中的孽种。”袁青峰每每想到此刻都会有一种病态的快感,这不单单是只是单纯的恨,更多是那种深处底层的怨。
“那枚玉佩找到了吗”漆黑的大殿上,一声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属下无能,袁家七十三口,全被我截杀,但玉佩却不见踪影,属下甚至用了搜魂,但袁家上上下下都不知其下落,请宗主治罪。”
说罢,大殿上没有声音传来。许久,才传来一声:“你下去吧。辛苦你了。”
“多谢宗主不杀之恩,属下告退。”说罢,起身缓缓后退。但刚一转身,便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眉心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漆黑的大殿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只是有肉眼可见的剑气在四处徘徊。
“袁老七,你够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