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快撤。”宋景小声说了一句，借着犀角的亮光往回走。

“就这样让他们走么？岂不是太便宜了这群兔崽子？”

一群亡灵挡住他们的去路。这是它们的领地，想不想让闯入者离开它们说了算。

“按理说他们是我们的前辈，先不要动手，绕开走。”

手中的犀角已经燃了大半，必须得在它全部烧完前出去，不然会在里面迷路。

但这里面的鬼魂根本没就没想让他们离开。

其中一个晃眼间便出现在宋景面前，满是红血丝的眼睛直直地盯着他，“要是你们死在这里了，把你们的尸体丢上去，暮瑟会不会亲自下来呢？”

“我这不是来了吗。”

一道清冽干净的声音传来，众鬼皆朝他看过去。

那群亡灵们见他，原先对他的恐惧依旧还在，但很快就被怨恨压了下去。

“暮瑟大人啊，怎么头发都白了？过了多久了呢，你还没死？”

对方打量着暮瑟，眼前这人，和当年那个身影重合起来，还是那冷漠无情的死模样！

受这个地方磁场的影响，在场的弟子也都能看到暮瑟。

论什么叫做盛世美颜，大概就是这样吧。

难怪平日里跟天鹅一样的宋景大师兄都变得谦虚了不少！

“已经过了两百年了。我死了和没死都没什么区别，但是要知道，你们可能要再死一次。”他语气有些许轻浮。

“祭司大人，当年你制止我们习长生术，你却活到现在，是不是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呢？”

“对，我们要一个交代！”

众鬼纷纷起哄。

暮瑟在他们心中，曾是神祗一样的存在，即便是被囚禁在此，有的依旧认为，祭司大人的所作所为，都是对的。

“你们快上去。”暮瑟对宋景使了个眼神，让他们赶紧离开。

他这一来，可把宋景给感动到了。

原来师父这么好，担心他们出事，还亲自下来！

暮瑟从亡灵们身边走过，亡灵们为他让开路，像是不敢碰他一样。

“你们想要什么交代？我说过，长生是禁术，违反教规私练者死。若是被囚禁在这个地方，又不是我把你们关在这里的。”他说的倒是十分轻松，一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样子。

“我们死了两百年了是吗，那祭司大人，你为什么还活着？”

暮瑟背过身去，淡然地说：“若是你们想要我死，能杀了我的话，随意直来，我绝不反抗。”

“祭司大人，你可是带着新弟子来灭我们的？”

“我是来放你们离开的。”

他没有说多的，也什么都不用说了。

可能是他这个人素来孤僻，不需要让别人理解自己。

还有一个原因，也就是他想要结束自己孤寂而漫长的生命了。

但不会是在这个小镇上。

他以自己的血破了河中的血封，放出里头的鬼怪。

反正有那群小子们在，处理那些东西，还是不用担心的。

他回去时，凌玉还没睡，等着他回来。

“凌玉，我要走了。”他轻松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