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在上,我愿永生臣服。
——燕逾
………
冬季的皇宫十分安谧,砖瓦上的雪极白,宫口的灯笼极红,地面的雪被宫人清扫的干干净净,天空清澈,日光稀薄,将四周照的冷冷清清。
这日,沈南梨早早梳妆完毕,外头便有小宫女匆匆忙忙跑过来。
“何事如此慌张?”小公主今年十一岁,声音软甜却正经,粉白的脸蛋初具倾城之姿,抬手整了整脑袋上歪歪扭扭的花苞头,周身尽是小姑娘特有的软甜栀子香。
那小宫女先是叩拜一声“参见锦杳公主”,便紧接着说道,“南梁边世子已抵达皇宫,小皇子听说后,便带着御林军去包围边世子,此时已闹了起来。”
“胡闹!”小公主一皱眉,软糯糯的音色十分生气,旋即,又问小宫女,“我父皇母后可知此事?”
小宫女摇摇头,“暂时不知。”
小皇子沈一澈年方七岁,性格顽劣,自小闯祸不断。
身为姐姐的沈南梨,自然做起善后的责任。
为不让日理万机的父皇母后担忧,自小异常懂事的小公主便照看起了弟弟。
一旦沈一澈有任何闯祸的行为,总是首先要第一个报到她这里。
事情性质大了才会禀告父皇母后。
但眼下沈一澈无端拦截外国世子一事,事情可大可小,沈南梨得知父皇母后暂且还未得知此事后,便匆匆往外走去。
小姑娘唇红齿白,脸上表情却严肃极了:“备轿!本公主要立刻出宫!”
事关两国交好的事情,若阿澈真的闯了祸,她一定饶不了他。
。
宫外。
一排人高马大、身穿兵装的人各个神色肃穆,手持兵器,矛头对准了对面的低奢马车。
黑压压的人群下,站着一个衣着枣红衣袍的软白团子,小胖手小胖腿,浑身圆滚滚的,水灵灵的大眼睛里充满了愤怒。
七岁的沈一澈负手而立,颇有临危不惧之势,可惜张口就是带着奶气的稚音,方才自以为树立起来的气势瞬间消失——
“来者何人!”奶声奶气的。
奶团子自然也晓得自己声音没有气势,当即气的眼睛更红了。
不多时,马车里传来一道冷淡的少年音,直接将小朋友的勇气压了下去:“南梁,边衡之子,单字姜。”
沈一澈咬着自己的唇,泪光潋滟,衬得奶团子更加唇红齿白,小皇子心里很生气的想。
此人为何声音如此淡定,莫不是他带来的御林军,还不够多?
沈一澈定了定心神,抬起下巴,努力做出倨傲的表情,“你可知我是谁?”
里面的华袍少年眯了眯眼,眸底没有多少情绪,语气更是加倍的淡定,“皇子。”
“你……你既然知道我是皇子,为何见了本皇子还不下跪?”沈一澈被噎了下,随即不服气的反问。
小朋友原本打算亲口告诉少年自己的身份,再好生的威胁恐吓一番,但没想到对方不仅知道,语气还充满了漫不经心,仿佛他堂堂皇子还不如自己的一根头发丝似的!
轿内少年却不畏惧,“你我皆是皇族,为何我见你需要下跪?何况我年长于你,理应来说,你还得称我一声哥哥。”
“你!”沈一澈一噎。
奶团子自小在幼姐呵护下,哪里听过少年如此不客气的话,何况他从未被人驳过脸,饶是对面是个世子,他也不可原谅!
“来人啊,给我上!”
沈一澈抬手指向对面马车,白软的小脸已经被气红,恶狠狠的盯着前方。
马车内的少年还未发话,便有一道急忙的嗓音从不远处传来:
“我看谁敢!”
原本就在犹豫动不动手的御林军此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瞬间转身,齐齐向贵撵上的少女跪拜,“锦杳公主!”
沈南梨一路赶来,脸颊被冷风吹红,摆了摆手,匆忙下了撵。
小姑娘疾步走向枣红色小奶团,抬手便拧上了沈一澈的耳朵,“你可知对方是谁,便敢如此闯祸?”
沈一澈没想到自家姐姐会赶过来,心虚的嗷嗷叫,“……姐姐姐姐,我错啦我错啦!!”
全然没有方才小朋友死也要坚持的倨傲。
沈南梨板着脸又教训了几句,才让贴身丫鬟将小皇子带回去。
沈南梨站在一排御林军前,与方才沈一澈故意蓄势不同,小姑娘自成威严,可爱的花苞头都阻挡不了她的气质。
“小皇子年小不懂事,你们也跟着胡闹是不是?”
一群大男人在根正苗红的小姑娘面前红了脸,有的甚至想解释两句是小皇子强制要求的便被小姑娘一个眼神瞪了回去,“还不快回去操加训练?”
“是!”
御林军队伍整齐划一迅速离开了。
在自家皇宫门口对远方而来的客人做出阻拦,饶是沈南梨都觉得有些丢人。
想到自己那爱闯祸的弟弟,便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旋即朝马车方向福了福身子,甜软道,“胞弟年幼无知,让世子见笑了。”
待在马车内的华袍少年对外情况原本是漠然置之的,在听到来者何人后,便掀开帘子下了马车。
少年身子有些单薄,苍白的面颊也稍显羸弱,甚至在下马车的时候,脚步还有些虚浮。
燕逾躲开了侍人的搀扶,不轻不重的咳了一声,身旁的侍人连忙道,“拜见锦杳公主,世子自幼身体不好,吹不得风,方不知是小皇子,这才失了礼没有出来拜见。”
沈南梨面色乖巧,闻言点点头,“既然是身体不好,那便快些入宫,也好早些休息。”
燕逾以拳抵唇,再次咳了一声,一双撩人的桃花眼洇红,眸底是浓重的阴凉。
他看了眼沈南梨,微微颔首,“见过公主。”
沈南梨乖软的摇头,“无需多礼,世子不要怪罪于幼弟才好。”
燕逾唇边扯出一丝弧度,眼角泛着红。
可饶是如此虚弱,他也不要旁人搀扶。
只听少年音线冰冷,“皇子年幼无知,自然理解。”
他眼神寒如冰潭,深而冷,并不多言,转身上了马车。
沈南梨被少年的眼神惊了一下,莫名感到脊背发凉。
沈南梨目送少年一行人入了宫,想到方才那道眼神,疑惑的歪了下脑袋,这人怎会露出这样的神情?
她想不出所以,这才重新乘上贵撵。
沈一澈已经被丫鬟强行带回宫殿,沈南梨垂下眼睫,细想着刚才的事情。
那世子少年长得是何等的好,可惜天生身体羸弱,大老远赶来北筑,定是吃了不少的苦。
小姑娘摇了摇头,冲身旁宫女道,“回了宫多找些暖炉大髦给世子送过去,莫让贵客着了凉。另外,”
沈南梨顿了顿,“再帮我传个话,就说阿澈不知为何冲撞了世子,请世子一定要见谅,莫要让我父皇母后知晓。”
虽然这样可能委屈了南梁的世子,但毕竟阿澈是她的亲弟弟,若是因此事被父皇责罚,她定是要心疼的。
何况南梁世子人在屋檐,应懂得进退,她相信他为人君子,定不会向父皇母后告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