邹虹驱车前往槐南区的别墅,心里想着她同大哥邹楷似乎已有四五年没见了。当年如果不是为了帮她摆平罗珊的事情,她大哥也不会私自动用权力以至于被继母方晓菁抓到了把柄,在胁迫之下自愿放弃继承公司的权力,带着妻儿去了另外的城市。
只是现在境况不同了,那个被方晓菁视作心肝的儿子邹常嘉死于车祸,而她的另外一个儿子邹常铭只有十二岁。邹世刚花费二十余年才积聚起来的家业不能后继无人,区区十二岁的邹常铭懂得了什么?所以极具经商头脑的邹楷以及他那毕业于国际名校的儿子便成了最有可能继承邹家产业的人。
邹虹想着当年邹楷离开家时红肿的双眼,不甘心地握紧了方向盘。她大哥本就是天之骄子,因为顾及自己又加上方晓菁的迫害才不得不放弃一切。如果现在邹楷萌生了想要赢得继承权的想法,她一定会无条件地站在他身后为他筹谋。
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方晓菁,你这个女人还想指望你那乳臭未干的儿子斗得过邹楷吗?
四十分钟后,她到达了位于槐南区的别墅。后面的那两辆面包车也跟着停了下来,一个个身强体壮的黑衣保镖走下车,跟在邹虹的身后。如今她的处境危险,不得不多加小心。
“你们在门口等着,察觉到异常的话就要立刻进来,知道了吗?”
十几个保镖恭恭敬敬地应着,在门口站成了齐刷刷的两排。邹虹看着自己颇有气势的“护卫队”,心里安稳了些,翻找出钥匙进了门。
“大哥!哥?”邹虹站在别墅里大声呼喊着自己的兄长,却没有得到一丝回应。也许还没到吧,她也不着急,耐心地打量着这个几乎已经淡出她记忆的地方。
邹虹踩在老旧的木地板上,每走一步都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棕红色的扶梯以及家具上都落了一层厚厚的灰。柜子上的数个相框歪歪扭扭地摆成一排。邹虹拿起一个相框轻轻抚摸,照片中是曾经幸福美满的一家五口。她的父母、大哥邹楷、大姐邹兰,以及当时还年幼的她。
照片上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微笑,然而如今,她的母亲和大姐都已逝世,年迈的邹世刚则越来越倚重那个小了他二十多岁的续弦方晓菁,和原配的子女愈加疏远。
邹虹放下相框环顾四周,不由睹物思人,眼圈泛红。正当她准备去自己曾经住过的房间看看时,屋外传来了争吵声:“你们不能随意进去!”
邹虹走到门口时,几个保镖正面红耳赤地和顾思屹以及柳未珂争执。她看见那两个不请自来的人心中不悦,他们怎么知道自己在槐南区的?难不成他们监视自己?
她不想得罪他们,只得带着疏离的笑容说:“不知维安局的二位此时来这里找我有何贵干?”
柳未珂见她神色如常,倒没有鬼鬼祟祟的样子,愈发觉得疑惑。刚才看见邹虹下车走向这别墅的时候,柳未珂心里几乎就要把她和凯夫人联系在一起了,但是直觉告诉她,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柳未珂正色道:“邹虹女士,请问您知道卓瑾这个人吗?”
“卓瑾?不知道,从没听说过。”邹虹困惑地摇了摇头。
“这栋别墅是你名下的,请问你经常来这里居住吗?”
“不经常,我已经很久没来了。大概有四五年了吧。”
柳未珂继续问道:“除了你之外,还有谁平常可能住在这里吗?”
“没有,这里几乎都废弃了,不信你们可以进去看看等一下,你现在是在审问我吗?”邹虹失去了耐性,这些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她大为不满。身处陷阱的是她,她极有可能成为下一个受害者,维安局应该是来保护她的,怎么却把她当犯人审?
“那个叫卓瑾的女人和侯主任被害一案密切相关,而就是这个女人,今天早上向这栋属于你的别墅寄了东西。”顾思屹拿出他依照程序取得的物证那个由卓瑾寄出的包裹。
“我根本就不认识她,不知道她为什么要给我寄东西。你们快看看,她不会是寄了什么危险的东西给我吧?”邹校长有些慌乱,本能地后退了两步。
柳未珂此时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拿出那包裹中的匣子,将匣子敞开递到了邹虹眼前。
“卓瑾的信用卡、房产证、房屋的钥匙、还有一封皱皱巴巴的信。”柳未珂抖着那封被泪水浸湿过的信,问道:“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这是卓瑾写给凯夫人的信,信里面苦苦哀求凯夫人放过她的弟弟,说她愿意拿一切甚至自己的性命来换她弟弟的周全。这些东西,还有这封信,为什么会寄往您的别墅?邹校长,不知道你有没有合理的解释。”
邹虹气恼地辩驳:“我怎么知道她为什么要寄给我这些?我不认识这个卓瑾!更不认识她的弟弟!还有她说的什么夫人,我连听都没听说过!”她的嗓音越来越高,身体开始发抖。她紧紧地握着拳头,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但心里似乎藏着越燃越旺的火,让她克制不住自己的愤懑。
“你说你已经很久没回来过这里了,为什么偏偏今天回来了?”
邹虹看着柳未珂和顾思屹充满怀疑的眼神,用颤抖的双手摸着包里的手机。“是我大哥叫我过来的,说有事情跟我商量,我可以证明给你们看!”她拿出手机翻到那条短信的一瞬间,猛然惊觉自己似乎中了圈套。那是一条来自陌生号码的信息,上来就声称对方是她的大哥,她甚至没有打电话过去查证一下,就火急火燎地赶了过来。紧接着维安局的人就来质问她,手上还拿着对她不利的证据。
这些并不是巧合,一定是有人打着邹楷的幌子来骗她!而她,就像个愚蠢的猎物一样因为一条短信就毫无戒备地落入了敌人的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