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70章 同归于尽(1 / 1)余砚清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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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弱的卓瑾在柳未珂的搀扶下走过了一个又一个羁押着犯人的小隔间,旁边的囚犯们好奇地看着这个新来的倒霉蛋,却又不敢太明目张胆地打量。毕竟她旁边的柳副队是个比男人还“凶恶”的家伙,这里面不少罪犯都是她亲自抓进来的,听见她的脚步声也会禁不住害怕得手脚发软。

那个健壮的光头男正和对面瘦猴子似的中年男人斗嘴,此时瞅了眼柳未珂,又看了看她身边的卓瑾,嘀咕着:“啧,哪里来的女人,真吓人,和个白骨精似的。”

对面的中年男人说:“我看更像恐怖电影里的女鬼,好像身体冒着寒气儿似的。瞧她那样子,恐怕活不了多久了吧。”

卓瑾在关押着邹虹的房间面前停下了脚步,那个昔日目空一切的傲慢校长此刻蹲在地上,神情呆滞,喃喃说着:“不是我,我没有杀人,我没有杀人”

“看来她真是疯了。”卓瑾看着模样狼狈的邹虹,有些于心不忍,可她很快就说服自己:这个邹虹是罪有应得,她做的坏事也不少,即便没有和邹家那位太太联合起来算计她,她也该接受法律的制裁。她卓瑾并无意帮这个女人早点还清罪孽,可是能有什么办法,她是被逼迫的。事到如今,邹虹怨不得别人,只怪她早年欺人太甚,怪她得罪错了人。

正在给自己编着麻花辫的邹虹看见了卓瑾,原本迷迷糊糊的她一下子情绪激动了起来,大步冲到她面前,拼命摇晃着坚硬的栏杆,怒骂着:“你、你是他们的走狗对不对?害我沦落至此,你也有份!你凭什么冤枉我?他们给了你什么好处?让你甘愿坐牢也要陷害我?我不会放过你的,不会放过你的!”

卓瑾看着声嘶力竭的邹虹,嘴角浮起了一丝苦笑。

外面突然传来了吵嚷的声音,一个中年男人气势汹汹地推开门口的守卫,叫嚷着:“我是邹楷,邹世刚的儿子,惹恼了我,我就让人拆了你们维安局!”

邹虹听见了邹楷的声音,大声喊着:“哥,哥!我在这里,救我出去!”

卓瑾看着那个身材魁梧、四方脸庞的男人,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眼角流出泪来。鬼目说过,如果邹楷老老实实地待着,不试图帮邹虹出狱的话,她的任务至此便算完成,鬼目自己会想办法让邹虹病死狱中。但如果邹家尤其是邹楷妄想再次借助权力帮邹虹脱罪的话,她就必须帮鬼目解决掉这对仗势欺人的兄妹。

至于这解决方法,是她完全不愿面对的。

吵闹之中,盛旷也走了进来。邹楷急忙拉住他的胳膊说:“盛旷,咱们两家也算是世交了,你可不能不念旧情。”

“您可真会难为我。这里可不是我这个小小队长能讲交情的地方。你家老爷子才来闹了一出,您又来兴师问罪了,这会儿要是不拦您,我的领导还得收拾我。我可真是里外不是人啊。”他瞥了一眼站在原地的卓瑾,对柳未珂说:“柳副队愣着干什么,赶紧把你负责的嫌疑人带过去啊。”

卓瑾知道,她逃不掉的。她蹲下来捂着自己的肚子痛苦地呻吟,拉着柳未珂的衣袖说:“我好难受,我好像把止痛药落在你车上了,可以帮我拿过来吗?”

“好,你等等我。”柳未珂看着她虚弱的样子,丝毫没起疑心,急匆匆地跑下了楼。

邹虹涕泪纵横地看着走过来的邹楷,她依然情绪激动,说话时反反复复,脑子确实有些不清醒了。“哥,救我,救我!爸不要我了,他不要我了,他不管我的死活了。”

邹楷轻哼一声说:“咱爸向来只顾自己,就算有人拿枪指着他的儿女,他也只会考虑自己该如何脱身。再说了,他又爱惜羽毛,唯恐别人对他的为人有所指摘,怎么可能愿意动用关系替你做打算。如今,只能我替你想法子了。”邹楷看着蹲在地上的卓瑾,问邹虹:“这女人是谁?刚才你为什么和她起争执?她也参与到陷害你的计划中了?”

此时的邹虹思维有些混乱,无法确切地表达自己的意思,只是拼命地点头,指着卓瑾口齿不清地说:“她是坏人,哥,帮我处置这个女人,不然她会和她会和那些十恶不赦的坏蛋一起害死我的!”

“邹楷大哥,您这样莽撞地闯进来会让我为难的。”盛旷想过来带邹楷离开。

邹楷傲慢地斜睨了他一眼,挣脱了他的手说:“我不仅敢闯,还敢救我的妹妹出去。算了,我知道你也是替人办事,我也不为难你。你们这里谁说了算,让我见他。”

“这”盛旷犹豫了一会儿说,“那好吧,您在这儿稍微等一下,我去叫我们主任。”

卓瑾站起来对邹楷说:“先生,您还记得罗珊吗?”

原本淡定自若的邹楷突然变了脸色,他仔细观察着卓瑾的面容,心虚地说:“我从没听说过那个名字,你是谁?”

“我是不得不搭上性命帮你们了结罪孽的人。”

邹楷看着卓瑾有些阴冷的笑容不安地后退了几步,只觉得脊背发凉。“你胡说什么,我们没干过什么亏心事,哪有什么罪孽?”

“别怕,很快都会过去的。到时候你我三人都会变成这世间的尘埃。邹先生,你那么疼爱你的妹妹,不惜为她昧了良心,所以,你应该理解我的感受。我也是为了自己的亲人,才不得不走到这一步。”卓瑾一步步逼近他,突然一把攥住他的手腕。

“别、别过来!滚开!你难道是来替罗珊报仇的?宋方笙支使你的?你不要听他胡说”邹楷的嘴唇因恐惧而簌簌抖着,说话的腔调都变了。

柳未珂这时正着急地在车里寻找卓瑾的止痛药,琥珀匆匆走了过来问道:“你怎么还不去开会?苏巍都等急了。”

柳未珂一边翻找一边说:“我负责的那个叫卓瑾的嫌犯身体不太好,把药落在我车上了。怎么了,局里出什么状况了吗?”

琥珀鼻头一酸,带着哭腔说:“魏中宇他们跟的那个李谦晗是个冒牌货,来头不极有可能是的人。追踪她的路上,咱们的队员受到了袭击,魏中宇受了伤,老高和乔松伤势更重,到现在还没醒过来。”

怎么会,魏中宇追着的那个李谦晗竟然是被人冒充的。那也许邹虹和她的外甥女串通起来伤人的可能性就小了些,难不成邹虹真的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替罪羊?

柳未珂冷静地想了想,从荣莘大学院长的死,到在邹虹的老别墅发现违禁物品,再到卓瑾声称她可能是的凯夫人,再然后是在邹虹的住处发现昏迷的贺展翔,这一桩桩事件将邹虹置于极其不利的境地。难道是有人刻意为之只为拉她下水?谁会这么大费周章地害她呢?

死去的侯院长曾经和多年前的罗珊旧案有关,可是罗珊和宋方笙都已经死了,他们两个又都是无父无母的孤儿,真的有仇杀的可能吗?又为什么会牵扯其中呢?

顾思屹在这时来了电话,语气紧张:“小珂,你还记得宋辉这个名字吗?”

“记得,多年前那桩牵扯了多名药物学家的悬案,他是失踪者也是嫌疑犯之一。”

“宋方笙的资料一直无处可寻,就好像这个人从来没存在过一样。但是我今天找到了荣莘大学里一个姓钟的女老师,她当年是罗珊的舍友。我让她给我看了她在大学期间的相册,有一张照片是她们全宿舍军训结束后在宿舍楼前的合影,那个玻璃门上映出了给她们拍照的人的影子。”

“是谁?”

“一个和当年失踪的宋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我猜想,宋辉和宋方笙,或许根本就是同一个人!”

“也就是说宋方笙根本就没死?”受伤、被陷害、锒铛入狱,这是多年前的罗珊经历的事情,如今也一一发生在了邹虹的身上。从始至终,也许只是宋方笙的一场复仇,而和维安局的人,都成了这场局里的棋子。

那么卓瑾的出现也是有人在暗中推动的了?柳未珂眉头一紧,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她想起卓瑾在车上说过的话,她说她和邹虹都会受到惩罚。这个卓瑾,会不会就是这个局里的最后一枚棋子?

“喂,未珂,你去哪啊?”

柳未珂来不及回答琥珀,急忙冲回去找卓瑾。她太大意了,她竟然让一个身上有炸弹的嫌犯脱离了自己的视线。

“卓瑾,卓瑾!不要冲动!你没必要为了别人的仇恨搭进去自己的性命!”柳未珂看着用纤瘦的胳膊紧紧箍住邹楷的卓瑾,气喘吁吁地说着。

卓瑾绝望地呢喃着:“我也不想啊,我也不想死,可是我没办法。棋子,是不能左右自己的命运的。”

邹楷挣脱开瘦弱的卓瑾,急迫地大喊着:“愣着干什么?抓住她!她就是个疯子!”

双眼噙着泪的卓瑾扬起唇角,悲凉地笑了笑,她用尽最后的力气追上了邹楷,像一片轻飘飘的落叶似的趴在他的身上。“你们都不知道,我有多想活下去。”她缓缓闭上眼睛,一颗泪珠从眼角滑落。邹楷一脚踹开了她,瞥了眼她脖子上闪着红光的爆炸装置,转身欲逃,然而那一声惊恐的呼救哽在了喉咙,再也没机会喊出声来。

伴随着一声巨响,地面晃动,屋顶坍塌,分崩离析的钢筋混凝土顷刻间砸向血肉之躯。被关押在这里的犯人们绝望地哭嚎着,不少人被碎石掩埋。烟雾弥漫中,被赶来的盛旷拉走并护在身下的柳未珂眯起眼睛,看见废墟之中血肉模糊的腿,和鲜艳的红裙的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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