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长着白色翅膀的金发女人飞速地拽起地上的林裳和御谷,将他们拖曳至宋辉的脚下。
“做得好,玉玲珑。”宋辉对那女人说道,“我就知道,关键时刻你能派上大用场。”
那金发女人落在宋辉身旁,将那对洁白的翅膀收了起来。
林裳捂着伤口,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的她依旧将御谷挡在自己的臂膀下,生怕他受到伤害。
宋辉淡漠地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臣服还是屈辱地丧命,由你自己来选。”
“你杀了我的丈夫,我如果臣服于你,才是真正的屈辱。宋辉,你一意孤行,丧尽天良,迟早会有人站出来,替我们报仇的。”
“说了多少次了,别再叫我宋辉了,你该称呼我为鬼目。”宋辉踹了一脚她的腿,紧接着将嚎啕大哭的御谷拉到了自己怀里。
“你想干什么!放开我的孩子!”林裳悲愤地呼号着,但她已经渐渐没有力气,伸向御谷的手无力地垂了下来。
“怎么现在才惦记你儿子的死活啊。你要真是个爱惜他生命的慈母,早就该投降了。非要连累这孩子和你一起受苦。”宋辉蹲在瑟瑟发抖的御谷面前,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好孩子,我知道你的本事不逊于你的父母,来,展示给我看看。”
御谷惶恐地看着他,只觉得他脸上的笑容虚假又可怕。他跌跌撞撞地后退着,却被那个浑身长满毛发的巨大怪物拉了回去。
林裳痛苦地趴在地上,鲜血自她的身体里缓缓流出。她颤声道:“不要、不要碰我的孩子。”
宋辉冷冷说道:“你放心吧,我不会对一个小孩子下手。川宁星现在已经不适合我们生存了,我会把他带走,带他去赫朗克找那些只会四处奔逃的家伙们。那儿,会是我们新的战场。”他将手中的岚烟花丢到地上,伸出脚来狠狠碾碎。
哭泣着的御谷被宋辉身旁的怪物抗在了肩上,他拼命晃动着自己瘦弱的四肢,奋力挣扎着,却无济于事。
林裳发出悲怆的吼声,她拼尽力气再度使用异能,先是趁玉玲珑不备夺过了她手中的枪,接着转瞬间出现在了那怪物的面前。
“当心!”玉玲珑迅速飞了过去,替那怪物挡住了子弹。子弹顷刻间穿透她的翅膀,将她洁白的羽毛染成了触目惊心的红色。
那怪物怒吼一声,将已经气息奄奄的林裳踹出数米之远。林裳趴在地上,艰难地转动着脑袋,朝御谷的方向望去。她满面泪水,再没了使用异能的力气。
宋辉轻蔑地望着她,如同在看一只小小的蝼蚁。“别费力气了,林裳,和你的孩子告别吧。”
“肖玮!孩子!我的孩子!”一时间,林裳凄厉的叫声和鬼目的冷笑混在一起,充斥在柳未珂的脑海里。她看见流着血的玉玲珑从地上捡起掉落的枪,厌恶地盯着林裳。
几秒钟后,一声枪响让林裳的呼号戛然而止。
柳未珂蓦地清醒过来,身体突然抽动了一下,紧绑着她的铁索发出撞击的声音。
御谷看见她眼中的红色渐渐褪去,问道:“你看见什么了?告诉我!”
柳未珂身上已是冷汗淋漓,她恍惚地抬起头来,看着表情迫切的御谷喊了一声:“肖玮。”
“肖玮?肖玮是谁?”御谷诧异地问着,他很久之前就被鬼目消除了记忆,只知道自己的代号,根本不知道自己的本名和出身。只是此时他听到“肖玮”这个名字,觉得莫名有些熟悉,却又想不起在哪里听到过。
抚养他长大的玉玲珑曾经告诉过他,他和商陆以及月宴一样,都是收养的孤儿。而他的双亲也是拥有异能的人,却在他很小的时候就被仇视异能的维安局残忍杀害了。
柳未珂喃喃道:“你就是肖玮。御谷,你知不知道你一直在为仇人卖命。杀害了你的双亲,还消除了你的记忆。”
“你这挑拨离间的把戏想用到什么时候啊?”御谷发出一声短促的笑,他心里觉得柳未珂的表情不像撒谎,却又唯恐自己会被她牵着鼻子走。
“肖玮,相信我,我真没有骗你。我看见一个叫玉玲珑的女人杀死了你的母亲,她长着好大一对翅膀……”
“你撒谎!我的父母明明是你们维安局的人害的。你不要信口雌黄!”御谷情绪激动地喝道。他一直觉得玉姨温柔善良,和里的其他人截然不同。她悉心将他抚养成人,怎么可能是他的仇人。
“我真想让你瞧瞧我刚才看见了什么,你要是见了那场景,一定不会再维护的这些人。”柳未珂无奈地苦笑,她干渴的喉咙感到疼痛,声音逐渐变得沙哑。“你想一想,你是不是缺失过某些时间段的记忆。你在这里待了那么久,从来没有什么让你怀疑的事情吗?”
“我从不怀疑身边的人。”御谷斩钉截铁地说着,心里却暗自思忖,他确实记不得七八岁之前的事情,只不过的人说他是因为双亲早逝,受到了极大的精神刺激才会如此。究竟是谁在说谎?
柳未珂看着表情有些变化的御谷,说道:“你亲生母亲当年反击时打伤了玉玲珑,说不定她翅膀上还留着当年的伤痕呢。”
御谷看着她信誓旦旦的模样,说道:“我自有办法验证你所说的话。要是叫我发现你有半句谎话,我就把你挫骨扬灰。”他大步流星地走出房间,将房门重重关上。
御谷刚走出几米,走廊里的娜丽就喊住了他。“问得怎么样了?她还是什么都不说?”
御谷此时心乱如麻,并不想和她多说。但思考了一会儿还是答道:“说了些没用的废话而已。娜丽,你是不是使用幻术过了火,把她的脑子弄坏了。”
“不可能啊,她没那么不中用吧。”娜丽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
“这两天你也别折腾她了,要是把人弄死了,你就一句话也套不出来了。跟鬼目先生也不好交代。”御谷说完便急匆匆地走了。
被他晾在一边的娜丽问道:“你这是去哪?”
“去看玉姨。”
娜丽看着他高大的背影,扬声道:“你这傻大个,倒是孝顺得很!”
御谷好像听不到娜丽戏谑的话语,他满腹心事,径直走向楼梯。玉玲珑为人孤傲,平常很少和的其他人打交道,自己独居在一栋偏僻的老房里,似乎已经不问世事许久了。
御谷驱车前往玉玲珑的居所,他紧紧握着方向盘,手心里冒着汗。他一方面为自己怀疑照料他多年的玉姨感到内疚,一方面又实在无法忽视柳未珂刚才说的那些话。
半个小时后,御谷站在一栋老房前,轻轻敲了敲门。他等待了几分钟,无人前来开门,周遭一片静寂。
“难道出门了?”御谷喃喃自语,坐在门口的台阶上等待。他微眯起眼睛,用金质打火机点燃香烟,看着眼前薄薄的烟雾出神。
屋内瓷器碎裂的声音忽然传入耳中,紧接着是一个男人粗重嘶哑的呼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