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月虽然从内心来说不愿意帮忙成霜，但是她思前想后又觉得这事不简单。

如果自己出手帮了成霜，其实也间接的算帮了陈其温。

之前在御书房，陈其温是知道小月的身份，但是帮她隐瞒了，无论如何这个人情债，她还是要还的。

最为重要的是，陈其温现在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果她帮了成霜，那么也许让陈其温帮自己保守这个秘密的话，会更有筹码一点。

只是要如何帮她，小月也一时没有了主意。

看着眉头紧锁的成霜，小月安慰道：“看来你是真的遇到难处了，这样吧，我想听听你有什么打算？难道就想一辈子留在我这里吗？我先声明，一来，我暂时没有娶妻生子的打算，二来，也没有怜香惜玉的习惯，要想留在我身边，就要看你有没有什么别的本事了。”

成霜听小月说得这么直白，也是一愣，沉思了许久，她才缓缓说道：“公子，其实我这次来就是来投奔陈公子的，可是。。。算了，我现在也不想在与他见面，只想暂时找个落脚的地方，以后的事情还未曾想过。”

小月看着她无助的样子，叹了口气。

“成姑娘，这世界没有那么好相与的事情，你来找我相助也是侥幸，也亏得我不是什么坏人，不然你有没有想过会有什么后果。此外，要我帮你，我与你素味平生，我为什么要平白无故的帮你。所以你要别人帮你，最好是先自己帮自己。”

“我知道文公子是好人，不然上次也不会借给我钱。而你说的自己帮自己是何意？”

“你会什么？”

成霜想了想，然后说道：“我识字，会画画，还。。。还会唱歌。。”

“唱歌？”小月听到这句话的时候，忽然发现她很久没有听过歌了。

小月以前看书看累，她也会喜欢听歌。大英国内能听人唱的歌的地方只有一处，就是烟花之地，小月没事也不会想往这种地方去。

现在回想起来，怪不得她觉得这一年多的生活有些索然无味，原来是因为少了音乐。

“那你会唱什么？”小月好奇的问道。

“我会唱的曲子不多，都是偷偷学的。。”成霜低下头，有些含羞的说道：“正经家的女子一般是不允许唱歌。”

小月这才知道，为什么只有烟花之地才能唱歌。她自己平日为了假扮男装，习惯了压低声音说话，但是她发现自己一哼曲子，那声音自自然然就变成了女声，所以她只得尽量的不唱歌。

今日听到成霜会唱歌，她突然有了听歌的兴致。

“反正这里也没有外人，不如你唱个歌给我听听吧。”

“啊？”成霜有些不可置信的看着小月，她脸上突然起了红晕，低声呢喃的说着：“公子，可知正经家的女子只会对情郎唱歌。”

小月笑道：“你别误会，在我这里没有那么多禁忌。”她指着云嫣说道：“你可知她是什么人？”

成霜其实早就注意到小月身边的这位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女子。

论容貌，这位叫云嫣的女子比自己差很多，论谈吐，也不如自己，看她举止也就是一般小家小户的出生，连小家碧如都不如，但是这女子身上却有一种特殊的气质。

云嫣身上的这种气质不同于成霜见过的所有女子，是一种混合着自信、自尊和自爱的气质，所以显得从容大方，进度有度。

成霜见她与文月关系密切，初见时还以为是文月的妾室，但是听了文月刚才的一席话，她竟然有些茫然，于是摇了摇头。

小月微微一笑的说道：“这位云嫣姑娘可不是我的婢女，她是我府里的账房。”

“啊！”成霜惊呼了一声，又赶紧捂住了嘴，“账房？可她是女子啊！”

“谁说女子不能做账房的？”小月准备给成霜洗脑了，“男子能做的事情，女子如果能做为啥不做？”

“可是。。。”成霜有些迟疑

“可是什么？谁说女子就不如男子？”

“。。。。”成霜若有所思的看着她。

“再说了，唱歌这种事情，不一定要唱歌别人听啊，你自己唱歌时候是不是也挺开心的？”

成霜有些心动了，她喝了一口茶水，缓缓的说道：“额。。。确实如此，有些曲子会很贴心，很应景。”

“嗯，那你唱一首吧，就当我们不存在，你自己唱给自己听。”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短时间成霜有太多的不如意，还是她被小月刚才的话给洗脑了，亦或是她想让小月收留她，而放下了所有的颜面，总之她还真的就答应了。

“好吧，文公子想听，那霜儿就唱一首。”

为了避免尴尬，成霜站起了身，走到门边，背对着小月，双手扶着门框，看着前厅的大门对着的一个小天井，慢慢的唱了出来。

“幽幽深院折梅人，玉笛声却催断魂。”

“还记当年七夕月，诺许三生碾为尘。”

“落花离枝燕离巢，春深花败酒已凉。”

“日落尤悲见雀归，碧池月下红颜老。”

“当窗对镜寻白发，枯井无水恨平生。”

“黄鹂啼碎沉香梦，一世前缘一缕烟。”

成霜唱的这曲子悠长又低沉，平静中带着淡淡的忧伤，像是看破红尘又有所留恋，又像是混沌一生而又重生之后的欢喜，配着这个词，倒有些佛教的韵味。

而成霜的嗓音也是极好的，像是那山间的清泉，清澈明亮。

小月觉得听起来就像是有一股清泉从山顶缓缓的流下来，泉水流动的响声时而高时而低，婉转动听，令人陶醉。

当最后一个字缓缓的从成霜的嘴里吐出来之后，小月情不自禁的拍手鼓掌，连叫了三声：“好！好！好！”

成霜像是沉浸在歌曲里面，半天没回过神。

过了一会儿，她转过身，低着头羞涩的对着小月说道：“让公子见笑了，我只在姐姐和。。。他面前唱过曲子，还未给别人唱过。”

“他？”小月会心一笑，“是陈其温吗？”

半缘经世半缘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