泾州某小山村。
龙武军斥候小队来此探查敌情。
“队长,都死了光了,一个活口都没留下,连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这群畜生。”
小兵咬牙切齿道。
这名队长明显比他更加的沉重冷静。
看了一眼地上一个四五岁孩子的尸体说道:“这些孩子对他们来说毫无价值,他们不愿意花心思带着些没用的累赘,所以干脆都杀了了事。”
“那也不能什么畜生的事都干的出来啊?”
这显然是个新兵,满腔的怒火无处发泄。“唉,这已经是第十个村子了,空无一人。”
又有一小兵说道。
“队长,你没看到那锅里,还有一个小……,可恨啊,这群畜生。”
说罢,气愤的一脚踢在在一个倒扣的木桶上。
“啊!”
忽然木桶内传来一声哀嚎。
吓得小兵一哆嗦。
“队长,这木桶成精了?”
啪!
后脑勺狠狠的挨了一记。
“成个屁的精,还有活着的,快点的。”
众人慢慢靠近,一点点拉近距离。
队长看了看左右,缓缓伸出手,慢慢的掀开木桶。
随着木桶被慢慢掀开,一双脏兮兮的小脚暴露在阳光下。
继续掀开,一个穿着薄衣的小女孩蜷缩在桶里。
大约五六岁的模样。
她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不使自己害怕的时候发出声响,眼泪就这样顺着手指间滑落。
她就这样直勾勾的看着这几个带刀的汉子。
“别怕,别怕,我们是汉人,不是突厥人。”
小队长安抚道。
“还不把刀收起来,吓着她了。”
小队长呵斥道。
小队长见小姑娘依然畏惧,便从身上掏出来一块胡饼递了过去。
“饿了吧!吃点吧。”
或许是饿的太久了,食物的诱惑大过内心的恐惧,她尝试性地慢慢伸出手去接过胡饼。
或许是见真地没危险,又或许是这些人都说着同样地语言,小姑娘的戒备逐渐放下,伸手夺过胡饼啃了起来。
她太饿了。
饼吃起来很干,她不断呛咳,咽下去的时候扯着脖子。
小队长热心的递上了水囊。
不过时,胡饼已经不见了一半。
小姑娘的情绪已经渐渐稳定下来。
小队长凑近了点问道:“你叫什么名字?你爹娘呢?家里还有什么人没有。”
一问到父母,小姑娘刚刚止住的眼泪又不自主地流了下来。
然后看了看眼前地三具尸体。
这就是他的父母姐姐了。
姐姐衣衫不整地倒在血泊中。
又看了看锅里。
她三岁的弟弟。
她是被母亲藏在角落里的桶里才勉强逃过一劫。
“唉。”
“这群杂碎。”
小姑娘一边啃着饼干,一边流着泪。
咸咸的眼泪就着饼干咽了下去。
小队长是个四十岁左右的汉子,也是有儿女的男人,看到这一幕不禁动容。
慢慢的把孩子抱在怀里,“没事了没事了,等以后咱们会给他们报仇的。”
铁汉柔情。
众队员纷纷咋舌。
原来队长是这样有爱心的人,平时一脸别人欠他钱的样子都是假的啊。
不久之后,他们带着小姑娘离开了,满地的尸体无人掩埋。
他们还要执行其他任务。
————
同样的事情发生在突厥所过的每一个村镇,遍地尸骸。
年轻力壮的男人则被俘虏成为他们的奴隶。
女人则会沦为他们发泄兽性的工具,沦为他们生育的工具,人们无力反抗。
战俘营地中。
三十万百姓被集中在此。
这里每天都有人死去。有的人受不了煎熬,选择了结束自己的生命,有的人则是因为饥饿而死。
突厥人为了方便管理,每日只会提供很少量的食物,没有食物就没有力气逃跑和反抗。
尸体一车一车的穿过人群,被拉到了一个大坑里掩埋掉,就像牲口一般。
大部分人面目呆滞,双眼无神,好似失去了所有的希望,静静的等待着命运将自己碾碎、腐烂。
————
八月二十日,豳州张瑾畏战不出,龟缩豳州城内,突厥就这样毫无抵抗的穿过了豳州,朝堂震动。
“张瑾这个懦夫,畏战不出,就这样放突厥人过来了?这等误国误民之辈,当斩。”
“陛下,臣请出战,必将献上颉利的人头。”
“陛下,此时不宜再战,当和,大唐经不起消耗,诸位将军要打,也要等到大唐恢复回来再打,现在还不是时候。”
文臣们明显更理智,趋利避害,先忍他一波,等我缓过来了再干他。
一听到要求和,武将一边便炸开了锅。
求和?那不是和张瑾那龟孙一个样了吗?
顿时两边人开始吵了起来。
吵得面红耳赤,已经开始撸起袖子,准备干起来了。
“行了,都给朕闭嘴。”
李世民揉了揉眉心,最近的烦心事太多。
群臣安静了下来。
“泾州等地的情况如何了?”
李世民问道。
“回陛下,十室九空,年老的和年幼的被屠戮殆尽,年轻力壮的已成为俘虏,俘虏多达三十万……”
李世民是个善待百姓的君王,当听到三十万百姓成为了敌人的奴隶,一抹凶狠闪过他的眼角,但是很快又恢复了理智。
这一日,长安戒严,整座城被军队管控起来了。
二十四日,突厥入侵高陵。
二十六日,行军总管尉迟敬德与突厥在泾阳大战,大破突厥,斩首级一千多个。
————
战火烧遍了大唐的北方。
然而有一个地方确安静祥和。
秦岭,花谷,这里的早晨格外的清爽。
李桓正在演武场上练武,虽然他已经是战神的称号,但是他知道,真正的对敌不是自己随便练练就能成的,所以依然每日不懈的练习,便当是锻炼身体。
此时李宏毅便在边上。
“公子,突厥已经快杀到长安了,咱们就什么都不做嘛?”
听到李宏毅的话,李桓停下手中的动作,擦了擦汗说道:
“到不了长安,突厥人是来要粮食和物质财宝的,攻下长安所要付出的代价太大,他们不会这样做的,强盗就是这样,杀人,抢劫,然后离开。何况敌人有十五万,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李桓说的很冷静,仿佛这只是一件小事。
“可是那些百姓们……。”
“那是李世民这个皇帝要做的事,我又不是他的手下,不替他操那份心。”
“有不少兄弟都是那边过来的,最近他们的情绪有些激动。”
“这该死的世道啊。”
李桓抬头望向长安的方向,不关自己的事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