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东来到北屈,万事开头难,在经过最初的一段忙碌之后,所有的事情已经进入既定轨道。
马上进入了七月,冬麦早已经收完,春麦已经播完,正是盼着老天爷赏饭的农闲时候。但北屈城外确实呈现出热火朝天的景象。
陆续到来约两千人在分散北区四周的荒地上。
孙路原本是关东归德人,家中有阿母阿父还一个弟和一个妹,阿父因为积劳成疾生了场大病,邻居说太平道能治病,领着他找到个人,这个太平道人说给一碗符酒说喝了这碗酒父亲就会好,孙路给阿父喝完,然后阿父死了。
黄巾军起事前一年关东大旱,孙路家基本颗粒无收,迫于生计把家中的地卖了,但价值只有正常时的三成,而这时粮价是以往的三倍。
村中有不少人开始信太平道,孙路因为阿父的死对太平道有一些抵触,村只有一小部分人愿意逃难,孙路作为家庭顶梁柱为四口之家下了决定,随逃荒的人一起去雒阳,他们认为到了皇帝脚下,皇帝和那些大臣会管他们。
孙路一家四人开始往雒阳路途,一路上难民越来越多,不时有一些带着护卫的人来挑一些模样周正女子问价,这时卖女儿可能是给女儿一个活路,给一家人活下去的口粮。
孙路也被问过是否卖妹,但是被他拒绝了,靠着卖地的钱和乞讨好不容易到了雒阳却被朝廷派的人殴打驱散,一家人心气掉了下去,在这没有立足之地,没有人救济他们,一家人为了活着又来到了河东,到河东好一些,一些县发些带壳的粟米粥,但时间长了粥的水越来越多,有时一天一顿到最后不管他们了,村庄开始自觉成立保粮大队就在田地边巡逻,只要一靠近难民粮地就会喊来一群人把难民驱逐。
难民像只蝗虫一样哪有吃的去哪里,可谁会一直为这些没有价值的难民提供粮食呢。
孙路因为去田里偷粮被发现了好几次,因为跑的快没有被打,每次拿着偷回来的粮食,一家人麻木的脸上会有一些笑脸,阿母有时笑着笑着就会有眼泪流下来。
孙路一家人来到了北屈,他们已经坚持不下去了。
“兄,要不把我卖了吧。”小妹的话一出口,阿母低声抽泣,弟把自己头低的更低了。
这是一条没有希望的路。
“大路赶紧走呀,这边开始发饭了,听说干活还给粮食呢。”这时外面一同是难民人招呼孙路。
“怎么回事儿?”孙路连忙出去逃离家里的沉寂。
不一会儿孙路回来招呼一家人拿着破罐去领饭。
一群人被手拿武器的兵士人排成几条长队,孙路一家人紧挨着希翼望着前面木桶里的饭,看着这些兵没有难民敢闹事插队,终于轮到孙路一家人。
是稠粟米粥,领完饭后被领到一大片空地,孙路一家狼吞虎咽吃完后,约五百的难民集中到了这里。
这是一个像当官的人说以后只要干活就有饭吃,现在这里准备开荒,会打铁、骑马的、识字的等都来登记。
孙路一家里只有弟弟跟村里人学的一点字,除了种地他们什么都不会。
往后孙路一家就好过了,一家四口都去荒地上开荒,像小妹干不了重活你捡地里石头也能获得一些粮食,不养闲人,人人都要劳动。
渐渐孙路发现周围的来的难民越来越多,一度让孙路怕来的人太多后这里承受不住,他们会再度吃不饱而他们一家再次被赶走。孙路担心的事情没有发生,开荒出来的土地越来越多,这时又传来消息在这里可以分到土地种,头两年交上三成,孙路一家四口作为头一批到来人被分到12亩土地,虽然土地少但却给了他们希望。
孙路因为身体还算健康被招为步兵每个月能为加里省份口粮还能拿到一些钱,不多每月三十钱但是能吃饱呀,不少人都想去当兵但身体被饿坏了没有被招上。
孙路的阿母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多,小妹话也多了起来,小弟因为兄当上了兵胸膛也挺了起来。虽然现在他们一家还住在难民搭建棚区里,但只要过段时间他们也回住进自己的房子里。
霍东来到了烧砖区,看着新出的一批砖,开始时候烧出的红砖都被打碎,因为烧砖人认为只有青色砖才是合格的。霍东发现后制止了这种浪费行为,管你是青还是红,只要硬度合格了就给我用上。
霍东找了块背阴的地方坐地上,李录连忙跟上站在旁边,就怕领导来视察呀。
“现在一天能产多少?”
李录擦了擦汉微微弓着身体道:“三个砖窑一天越两千块,要是增加人手还能快些。”
“砖不用着急,在入10月前让大体让流民住进房里就行。现在主要在种冬麦前尽可能开出多一些土地。”
“可是大人,郡里派来人已经开始催促我们把亩收20钱。”
“不是亩收十钱哪,咋还翻倍了。”霍东诧异问道。
李录看了看霍东小声道:“呃,这是老规矩了朝亭收十钱,郡里收二十钱,到了县里县里收三十钱,到了百姓身上就是没亩要交四十钱。估计要是狠一点的地方能要到亩百钱”
霍东感觉牙疼,都说雁过拔毛,这是滚雪球,往农民身上压的雪球越来越大。
北屈登记在册的为5213顷土地(汉一顷为50亩),实际肯定比这多,一些有些势力都会瞒报。
“我们往郡里报的是多少来着?”
李录早走准备道:“去年往郡里报的是四千二百顷。按亩产十五分之一收的粮。瞒报下来的让张严拿走了。”
霍东看了眼李录没有揭穿他,张严没那实力吃独食,肯定上下都参与了,但张严死了这锅就他背了。
“今年贼寇掠地,还有黄巾残部窜余北屈毁坏粮田千顷,故今年共有田约二千顷。”
李录吃惊看着霍东这一对折往上又少报一半多。
“这样报如何瞒的过郡里派来的高大人。”
“高大人有哪些喜好。”
李录小声对霍东道:“下官倒是有所耳闻,这高大人尤其喜欢黄金。”
黄金这东西倒是没多少人讨厌它。
“先回去会一会这高大人。”
宴席上李温、李录、霍东还有高超。
高超四十余,体胖。
“高上差路途劳累特设此宴来为上差洗尘。”霍东端起樽向高超。
高超也笑眯眯道:“一路萧索,北屈周围到是热闹非凡,我难民安排紧紧有条,只没想到县令如此年轻。”高超意思我对北屈勘察了并且有些了解的。
霍东道:“我十七岁蒙郡守大人看中后当了军候,十八随左车骑将军皇甫嵩,斩张梁,得赏为校尉封,后来为北屈县令得爵位为十一级军卫。”霍东先报下背景,咱身后也是有人的。
高超收起了微笑,一会儿郡守王邑,一会儿左车骑将军皇甫嵩的,这都不是他能惹起的。
“听说朝亭亩收二十钱,如今北屈有流寇与黄巾军肆虐,为了不让难民为祸郡县,北屈安置这些难民已经财尽还请上差往郡里反应一下。”李录插嘴道。
高超道:“是亩收十钱,李县丞听错了吧。”
“是,对,是我听错了,自罚一樽。”李录连忙请罪。
一时间宴席倒也是其乐融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