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好歹也是堂堂金牌编剧,怎么到这个小伙子这里,一下子笨嘴拙舌起来。
“这样的立意很新颖,只是对情节设置要求很高。”席安习惯性地又看向叶慎行,等待着他的金句。
果然,叶慎行没有让他失望,点点头,“明白,既要在意料之外、又要在情理之中。”
“对对对!”席安眉头微蹙,表情却很激动,“比如我正在构思的第一个人物,是个一心想要练成绝世武功的沙弥,资质驽钝郁郁不得志,最终因缘巧合下练就绝世武功、却也失了道心。”
叶慎行听着他这样的构思,心想,小了,格局小了。
这不就是低级版的虚竹吗?
“可我总觉得人物比较扁平,也没有达到预期的戏剧转折效果。”席安征求叶慎行的意见,“叶老师,你觉得加入怎样的元素,效果会比较好?”
其实席安也没指望对方能给出建设性的意见。
和教书不同,讲好一个故事需要的不仅是学识,更多的,是天赋。
“习武和尚想要绝世武功,这一点设定似乎就不太新颖。”
叶慎行斟酌着措辞,建议道,
“席编剧,您看,如果这个和尚无欲无求、一心就想一辈子当和尚;
结果因缘际会下,被迫化去少林内功、接纳亦正亦邪的绝世武功,成为一宫之主、还娶了公主;
可其实他内心真正想要的,不过是暮鼓晨钟的和尚生活罢了。”
席安彻底呆愣住了,咀嚼着叶慎行的几句话。
看似得到了世间人最想要的,结果,却和自己的初心背道而驰。
道尽了“求不得”三个字里的无奈!
拍手夸赞道:“妙啊!妙啊!这个设定真是太妙了!”
周围一圈人也都连呼有意思,还催促着让他再多讲些:
“既然想要当和尚,为什么又会娶公主?破了这个戒,更无法回头了呀?”
“起初并非自愿,后来也真得动心,所以才会说,有情皆孽。”于是叶慎行将虚竹和西夏国公主相遇那一段简单讲了一下。
周围聚拢了一堆人,听得聚精会神。
叶慎行有种自己成了说书先生的错觉。
明明是庆功宴,偏偏被自己改造成了听书茶馆。
一小段讲完,其他人意犹未尽,问题更多了。
“将和尚关在冰窖里的是谁?”
“她为什么要强迫他习武?”
“那个公主和她有仇吗?”
……
好奇心完全被勾了起来,追着叶慎行问。
要说起这个,话可就长了。
整本书草蛇灰线、伏脉千里,情节之间彼此勾连,照这么讲下去,还不得将整本书讲完啊?
席安替叶慎行解了围,他大手一挥,“停!”
“小叶啊,看来这个故事你已经构思地很成熟!
这可是个绝佳的好题材!
不能再往下讲了。
这样,你把故事写出来,我替你联系制片方!”
席安阻止叶慎行继续透露情节,就是因为,他察觉出了叶慎行看似随口一提的情节,并非那么随意。
故事背景设定宏大、精彩异常。
看到叶慎行有些为难的神色,席安反应过来。
这个小伙子是顾及自己编剧的身份,哈哈一笑:
“放心,我可没有文人相轻的臭毛病。只要是好剧本、好故事,不管是不是我写的,我都高兴!这点你只管放心!”
既然如此,叶慎行也就不再矫情了,“那就麻烦席编剧了。”
其他人都来恭喜叶慎行,席安作为已经有名气的编剧,人脉资源肯定不消说。
“如烟,快啊!”助理催促着岑如烟也前应酬。
“你不是让我和人家保持距离吗?”
助理恨铁不成钢地揉了下太阳穴:
“席编剧看好的剧本,肯定有大爆的潜质,你和叶老师打好关系,对竞争角色肯定有帮助啊!”
这个道理岑如烟又怎么会不清楚,她就是气助理前脚拉走她、后脚又要让她去套近乎,势利眼地太过明显。
回去的路,琴韵还调侃叶慎行这下要成为叶编剧了。
“其实,我最喜欢的称呼,还是叶老师。”
听到叶慎行如是回答,琴韵抿嘴笑了下。
“对了,你就不好奇吗?”
琴韵讶异地看了他一眼,“好奇什么?”
“我没讲完的故事啊,我看刚才你听得也很投入。”
“这个嘛,当然好奇了。不过你是要写出来商用的,告诉我,不就等同于泄密了吗?还是等影视化后再看好了。”
叶慎行笑了下,还挺有原则。
正说着,琴韵电话响了,刚接起来,就听到里面的大嗓门女声:
“喂,你怎么还没到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