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目以待。”黄跃升道。
陈子谦抬眼看着黄跃升的动作,又看一眼面包车,王念慈和王珂应该还在里面。教堂里面是李锦言和王齐的母亲,外面是王家父子和任天行,所有人机缘巧合下都到了。
这要是巧合恐怕说出来也没人相信,毕竟他也是黄跃升引过来的。葬礼的主人是谁恐怕也不用想了,往前走了两步,想听一听黄跃升会说什么,打电话的对方会不会是王齐。
还没到黄跃升就挂断了电话,噶啦一声后拉开后车门。陈子谦他就没想到黄跃升会这么当他们不存在做事,任天行也在,脸上惊诧的表情根本收不住。
陈子谦也看着车里的人已经看不出来是王念慈了,就是个肉票也没有这么惨的。人没有用绳子绑起来也好不到哪里,从头上延伸到下巴的血迹已经干涸凝固了半张脸。清明的眼神变得混浊发暗,戴着的眼睛歪扭的戴在眼眶上,这要是不知道他活着恐怕还以为是个死人。
黄跃升旁若无人的架着王念慈的胳膊往外拖,王念慈没力气计较。任天行就这么看着,脸上的冷漠有目共睹。
王珂的状态比王念慈好不到哪里,很明显想说话,就是没发出声音。他精神状态没有缓过来的时候变成了阶下囚,现在清醒过来了,也没机会了。
怎么办?伸着右手想抓住车门边缘的位置,不知道努力了多久才够到。使劲拖着身体往前挪,什么都好想留下父亲,没了他他什么都不是。两只手扒拉着的边缘尖锐的割伤手掌心,忍疼精神清醒的多了,他不能停下。
红着眼眶瞪着陈子谦,要不是他黄跃升不会出来,早知道就先解决了他了,什么都好只有这件事是他毁的肠子都青了。
陈小浩看到于心不忍,想上前可看到王珂的视线他就打了退堂鼓,他扶着任雪樱确实是分身乏术。喃喃道:“哥…你说为了钱放弃了所有,值得吗?他这么看着你,不会是怨恨你的吧。”
陈小浩说的无心,陈子谦耷拉着眼睑轻摇头。不是不知道王珂看起来是挺糟心的,无所谓道:“我不是他不知道,钱对于我来说,是很重要它关系到水儿的命,别人的事情跟我们没关系。”
视线扫过任雪樱,她那种欲言又止的状态,模糊也暴露出来了她的想法。任雪樱是迷糊的,蜷起了手指指甲硌的手掌心生疼,你是为了谁来的。这个问题在心里,久久不散。
陈子谦不动声色的扯了一把陈小浩,把正当门的路让出来挡在了前面。黄跃拖着王念慈向着教堂里面走,途径过陈子谦的时候笑了,侧着头压低了声音道:“陈子谦,谢谢。”
这一声道谢没头没尾,陈子谦眼神微瞪看着一步一步往前走的黄跃升,也可以说是百感交集。他是一个侦探但不是一个警察,这个人是不是抱着去死,破釜沉舟的心态在做事情的,他现在还不能完全判断出来。
王念慈也算是吃了自己酿下的苦果了,之前看到黄月的时候,第一次和第二次的区别在于第二次完全停掉了她的治疗,黄跃升对王念慈的恨恐怕是想把他挫骨扬灰,而这些都不是他该管的。
眼神放在不远处的路上,看了一眼腕表。怎么还没有到,时间应该差不多了。喊了一声任天行道:“任天行,李锦言我找到了在里面,我们的委托解除。”
陈小浩傻了,这种情况下陈子谦的话可以说是万箭穿心,这个时候放任不管会怎么样?他想都不敢想扶着任雪樱让她背靠着墙坐下,不满的喊道:“哥…”
陈子谦瞪了一眼陈小浩,强行用人力阻挡他不是那个合适的人。就跟一个想要跳楼的人一样,他说话就变成了从背后推一把的人,加速那些人的死亡。
心神浮动的道:“这件事跟我们没有关系,我们该做的事情做完了。”
哥不是那么冷静了,陈小浩一愣。王念慈会不会死这件事,他们跟以前不一样这是亲眼看着一个人想杀另外一个人,而放任不管的,手掌心发凉怎么办?
“陈子谦!”王珂的声音很小,陈子谦也捕捉到了。看了一眼王珂,他整个人翻到在地上。手攥的发紧半张脸都是泥土草屑,咬着牙带着恨意,道:“我父亲,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陈子谦抬抬眼,也火了,怒道:“放过,要是我上一次被哪个女佣刺死了。那你今天会恨谁,会想杀了谁,不要再给你自己找借口了,这些事情你们比我心里有数,黄跃升的事情又该谁去负责任。”
这种事情他不想说,人心复杂牵扯到人命就是他不喜欢管闲事,可他更珍惜自己的命,留着救水儿,也许他也是自私的,可是他更清楚他比起任何人都是绝对不能死的。
“陈子谦。”又是他的名字,回头看是任雪樱在喊,她有话想说。一直摇头变成一个又一个人的棋子为别人铺路,哽咽的哭出声。眼神看着任天行明显变的严肃的脸,他一眼也没有看过她。
陈子谦摇了摇头,到了最后了还是执迷不悟。知道她有话想说,不过没时间听她说了,走了两步蹲到了任雪樱的身边,拉着她的胳膊半抱起来,压低了声音道:“你不是要真相吗?你要的真相就在里面。你的那些话不用说给我听了,没用。”
任雪樱垂着头,嘶哑的声音道:“你为什么什么也不说。”
说,陈子谦又耷拉着眼睑,若无其事道:“有些事情不是说了人就会信,说了她就不会去做。我何必管这种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再说了任雪樱,从一开始你把我放在了什么位置你心知肚明,不用我多说了。”
任雪樱脸色变得发白,紧咬着下嘴唇。那些她忽略的东西全部接踵而至都涌过来了。任雪樱说白就当他是一个万能的,有事情就求助。但是一到了相信的时刻,她就从来没相信过陈子谦。
一个人影打断了两个人的谈话,任天行是直视前方从她的身边走过去的,任雪樱情不自禁的喊道:“父亲。”
陈子谦转转眼珠,陈小浩了然的一笑。直接走到了任天行的面前,语气冷淡的道:“有人叫你。”
任天行没有回头,而是直接让保镖开路,陈小浩呆愣的任由别人架着他到了一边让开路。看着任天行大步流星的往前走,直到出了任雪樱的视线。
陈子谦抬眼看了一眼任雪樱,低垂着头。一只手抓着中胸口的衣服,眼泪啪嗒啪嗒的落地,无声的滴落。陈子谦感觉胳膊上有一丝抗拒的力气,她的手在拉开自己的手,索性直接放手了。
任雪樱整个人瘫坐在地上,哽咽道:“我不用你,我想看的真相我一定要亲眼看到。”
陈小浩吓得扯了扯陈子谦的袖子,这什么情况。陈子谦瞪了一眼陈小浩,又是他,陈小浩不满的看着陈子谦守在任雪樱的旁边,陈子谦已经自顾自的往前走。
黄跃升一扔正好王念慈是背着地,背后钝痛眼神变得清楚了一点,恍惚了一会儿才看清楚。一个似曾相识的女人低垂着头在傻笑的跟他四目相对。
她是谁?王念慈想着一边费力的翻转身体。他就是身体再怎么折磨内心还是很清楚的,他们不会找一个陌生的女人给他见。
黄跃升笑了笑,还真是没认出来。这么个反应,帮了王念慈一把揪着他的西装后衣领一只手掂起来他半身的重量,把他的脸按在了齐燕的脸前死死地按紧,不给他一丝躲避的机会。
王念慈彻底傻眼了,右眼右下角的那颗美人痣。她是…是…齐燕。瞪着发红的眼眶,用尽全身的力气想往后退躲避痴傻的齐燕的脸。有气无力的否认道:“这个女人我不认识,黄跃升放开我。”
不认识,黄跃升笑出了声。讥讽的看着王念慈道:“我说过你认识她吗?王念慈你可真有意思。不过没关系你不认识她没关系,看看她认不认识你不就好了。”
王念慈一愣,黄跃升的力气本来就大,加上他下了药更是挣扎不开。眼看着瞪大了眼睛,痴傻的齐燕慢慢的抬头看,她年轻的时候是个美人。是一个小白领,青春靓丽的年华跟了王念慈一夜,王念慈对于那个时候的印象仅限于此。
不行,王念慈狠瞪了一眼齐燕,她要是认出来了他会怎么样。紧张害怕交织,挣扎的更剧烈。黄跃升干脆揪着王念慈的头发,眼看着齐燕的双手捧着疼得变形的王念慈的脸。
陈子谦抱着胳膊看的清楚,齐燕的脸色变了。痴傻的笑容开始变得自然,慢慢的开始流眼泪。女人一生里面记得最清楚的就是第一个男人,嘴唇蠕动,嘶哑的很难听的声音道:“你…来看我了。”
这就是王珂的母亲了,有那么一瞬间陈子谦以为黄跃升想动手,手指发凉。往边上看了一眼,这边倒是没什么大事,任天行自然的在轮椅的后面推着李锦言就要离开。
这种情况下恐怕能不能走他也是心知肚明,两个保镖一左一右为任天行开路。看起来还是忌惮黄跃升的,想趁着他的注意力在齐燕身上直接回去,不趟这趟浑水。
就现在这个教堂的气氛,他不是个傻子看不出来。任天行是一脸的严肃写着他就是为了李锦言来的,别的事情他是一概不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