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谦看着离开的任雪樱皱紧了眉头，不说徐晃一脸泄气的表情，确实按照现在的情况来看。他们要处理的事情远远比想象的复杂，手里还有一份供词。

月亮承认了小然的事情是她做的，不过很明显徐晃并不相信，只是一脸凝重的看着陈子谦。

“你不信。”

“你不信。”

两个人同时开口，徐晃点头回想到了自己看到的听到的。面对警员的质问，月亮的反应太不对了。简直就是做好了准备一样的可疑，陈子谦没看到也不是很清楚，想了想还是应该见到人。

不过按照结论来说，陈子谦就明白了。进了审讯室，月亮一开始的表情没什么反应，不过接下来就不对劲了，她的眼光变得愤恨，是对陈子谦的。

少女的手攥起来，指节位置凸成了没有血色的惨白色，月亮红着的眼睛让陈子谦看出了问题不对。没说话，一个转身二话不说把徐晃推出了房间，还四处乱走关了摄像头的语音录入功能。

看的徐晃气的直砸桌面，也不敢往里面闯。

做完了全部的事情，陈子谦双手环抱胸前冷淡的看着月亮。

“不是有话跟我说吗？我把仪器关了说吧。”

“说。”月亮胸口的喘息浮动更大了，想窜起来要不是锁在凳子上，恐怕就冲过来了。

“都是你害我的，陈子谦你知不知道都怪你。”月亮用刺耳尖锐的声音怒吼。

“这话说的有意思，怪我。你承认了小然的事情，说白了真相是什么我们心知肚明，不用我再继续说下去了吧。”

“哼，你根本就不明白。你知道我是怎么活到这么大的吗？学习好扎眼的时候父母过来告诉我，不需要这么优秀只要帮他们一个忙就够了，我听话照做了。

结果是什么，他们毫不犹豫的牺牲了我一个人，保护他们所有人。我凭什么要为了她们牺牲我自己，更重要的是原本这些我都不需要，这一切都是你造成的。

你如果不出现不插手我们的事情，我会在这里吗？还成了一个杀人犯。我想问问你了，我错在哪里，你们凭什么这么对我，凭什么！！！！！”

月亮嘶吼的喉咙发出血一样的红眼色，扯着青筋。过去的事情，她真的不想回忆了，比起冷天玉她一点也不笨甚至比她还要优秀聪明。

八岁的时候，月亮兴冲冲的拿着刚刚得到优秀的三好学生奖状，跑回家。家里等待的是什么，月亮已经不想回忆了，她看到的是一个陌生的男人，爸妈就那么低着头俯首称臣。

她还记得，男人的耳光如同开玩笑一样打在爸妈的脸上，而他们就这么陌陌的受着。她想上前帮忙，却被父母呵斥，母亲的那句隐忍的话。

“都怪你。”

直到后来她才明白了，原来那个男人就是天玉的爸爸。她正好跟自己一个学校，不幸的是她们就在一个班。她显得越优秀，就会显示出她的短板，学习不好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哪怕是第二名也不行，冷正启慢慢的走过来。全身散发的寒气让月亮不知不觉的就流眼泪了，她害怕这个陌生的男人。

“不要…不要过来…”

年幼的她跌坐在地上，手里的纸张落在了脚边。那是她第一次明白要像一些人低头，她宝贝了一路的东西被这个头一次见面的男人撕毁成了碎片，踩在脚底下。

而她就只能那么看着，什么也做不了。

“你也不小了，该明白一点东西了，不属于你的东西不要抢。”冷正启只是留下了这句话。

他走的时候月亮根本就不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状态，反应过来的时候，就是妈妈含泪咬着牙给自己的一巴掌，她的那句话。

“月亮，记住今天的恐惧疼痛，你要记得天玉的东西就是扔了你也绝对不能拥有。学习什么的，不需要那么好。”

那一幕紧紧的刻在脑子里了，包括后来妈妈抱着她大哭特哭，她真的不明白了。优秀也是错吗？什么也不明白的她，被迫接受明白一些东西，把所有的东西全部让给天玉。

不属于自己的东西，那些东西怎么就不属于自己了。她努力得到的东西也不能是自己的，这为什么？她哭喊着问妈妈，妈妈只是强硬的说就是不属于自己的，明明作对的题她要改错，小心翼翼的跟在冷天玉后面，绝对不能出头。

这么多年被压制被克制，她不想说什么。可是现在她要为了一个不该她负责任的事情认罪了，还是杀人罪，月亮捂着脸大哭出声。

质问，“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为什么要这么对我，为什么？”

陈子谦看着将近癫狂的月亮耷拉下了眼睑，生活本身就会给予一些人必要的苦难，他看的出来这件事情跟他猜想的一样有问题。

也明白了，就算是不是她也一定会认下去，陈子谦摇摇头。

“我不知道你到底在说什么，说明白了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没关系。不过月亮你应该是真的痛苦，劝你一句三思而后行。”

月亮狠狠擦了擦眼泪，“三思而后行，我没有别的选项。是我…是我干的…就是我没有其他人了。”

月亮怒瞪着眼睛，哭也绝对不出声音了。这句违心的话这辈子她都不会有第二次了，心脏绞痛的不行，逼得她几乎喘不过来气。脸色越来越难看，陈子谦一惊。

有什么东西他一时忘记了，十几岁孩子的骄傲。如果这是假的，她眼看着自己去死不会只是这种咆哮的反应，月亮感觉视线越来越模糊，身体晃了两下。

陈子谦靠过去抓住了她的胳膊，遮掩是倒了会摔出问题的。起码要是撞到头，绝对会见血不管的话。月亮的头绵软无力的垂下来，脸上清晰可见的泪痕。

这种情景很久没见到了，都是同一个年龄段的孩子。居然卷入了这么复杂的事件里，徐晃进来的时候愣怔了一下才过来来扣子。

“她说了什么？”

“不是她，你应该清楚的不用我多说了。”

“你是说她是被人指使的？”

陈子谦点头，“也许吧，我不能百分之百确定。不过按照这个情况发展下去，莫子承认了韩怡的问题，月亮承认了小然的问题。皓月会被教育一顿放出去，冷天玉也会暂时放出去，没有证据的话这就是定局了。”

“不会，我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你不是还说了一个人吗？只要找到那个铁哥，我就绝对能找到真相。”

“铁哥…”

陈子谦的话还没有说完，怦…一声大苗面色凝重的撞门进来了。

“什么事？”

“铁哥死了。”

“人在哪里？”陈子谦问道。

“就在医院里。”

“医院…”陈子谦一惊，想到了还在那里的陈小浩韩怡。他的出现不是偶然的，难道是她…陈子谦咬牙跟上了二话不说背起月亮的徐晃，他们还真就正好要去医院里。

医院里韩怡惊魂未定的捂着脖子，陈小浩抱着她根本就是一动不动。简直就是命悬一线，铁哥突然出现闯进了病房里，什么话也没说过来就直接掐韩怡的脖子。

桌面上还摆放着朝下扣着的照片，里面的内容让陈小浩攥紧的拳头就没有松开过。纵使楼下有多热闹也没有关注，只是小心的护着韩怡。

不时门口一直有人在敲门，他也充耳不闻当做没听到。

陈子谦过来就看到团团围住的楼下，一股浓厚的血腥味。几个医生围着铁哥，面部朝下嘴角渗血，睁开的眼睛混浊模糊。身下都是血，平时带着的人，这个时候看连个人影也没有。

徐晃看了一眼拉起了警戒线，警员四个方向位置团团围住了铁哥，拒绝拍照不停在说，医生第一时间说出来了疑问。

“他吸毒了。”

“吸毒。”徐晃带上了手套，轻轻的碰铁哥凸起的口袋里拿出来里面的东西，靠近鼻尖闻了闻。病毒特有的气味让他皱皱眉头，的确是病毒。

眼神看到了周围放置的汽车，上面一大团血迹。一个脸色吓到煞白的妇人，瘫坐在地上目光呆滞。眼神有意识无意识的看着铁哥，陈子谦靠近了妇人。

“这是你的车？”

“嗯。”妇人慌张的点头。

“他跟我没关系，是他自己撞上来的，不是我真的不是。”

陈子谦抬眼看了一眼徐晃，徐晃示意大苗先带人离开。这么个公众场合肯定不能这么查了，万一曝光，恐怕谁也不得安生了。

采集血迹取证的同时，陈子谦的视线不离开那三个字。住院部

韩怡指控铁哥，冷天玉。她就住在这里，他来这里干什么？中间有什么问题？陈子谦感觉不对劲，想了想不动声色的往楼上走。还碰到了窃窃私语的人，护士医生。

“那个孩子不开门怎么办？”

“是啊，起码让我们看看那个女孩子的情况不是吗？”

“小点声，那个孩子可是被哪个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