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
悠长的号角声,缓缓从山谷中响起。
朝霞璀璨,油绿的群山环绕间,一条蜿蜒大道,宛如一匹黑色绸缎,一直蔓延至山间。
这是一支军队。
高举的军旗上,用暗红字体,大大书写了一个“燕”字,下方还有麒麟图腾,踏火而行。
将士们精神奕奕,奔腾行走之间,散发一股凶悍之气,如聚风云,滚滚席卷。
中军,一辆行驶的马车内。
一桌棋盘上,两道人影相互交手,在棋盘上厮杀惨烈。
黑子如龙,腾越虚空,张牙舞爪,进攻极强;
白子如龟,沉重巍峨,固守据点,滴水不漏。
良久。
“承让。”
一名齐肩短发的高挑美女,停下手,朝对面的白袍老者拱手一礼。
白袍老者一滞,无语地看着她。
“承让什么,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赢了。”
女子微微一笑,“二伯,小女年幼,您老即使下赢了,也不觉得光彩吧。”
“呵,明知如此,你还拉着我硬要杀上一盘,老夫没那么多功夫陪你玩。”
白袍老者无言。
他从小就领教过这妮子,别看这丫头知书达礼,一旦触及不擅长的事,一向以蛮力莽过去。
想到这,他不禁有些头疼。
这闺女大大咧咧的性格,哪像寻常女子一样温柔贤惠,这辈子,估计很难找到如意郎君了。
夏侯一族本就人丁稀少,到了夏侯芸这一辈,居然不到十人。
为此,夏侯烈不由操心起侄女的未来大事。
“对了,二伯。”
夏侯芸收拾棋盘,灿烂的眸子,绽放一抹光彩,“我们此次,驻军苏城,难道是有叛军要打到这来?”
夏侯烈抚须。
目光透过窗外,远方,辽阔的平原上,一点黑影隐约浮现,如俯趴的黑龙。
“不一定。”
“什么不一定?”
“即使没有我们,苏城有那位赵世子坐镇,固若金汤。”
夏侯芸恍然,微微一笑。
明眸皓齿,朱唇一点,却带有一股骨子里的英气。
她起身,穿戴上一件黑金色的铠甲,十分符合她曼妙的身材。
“也好,就让我见一见那传说中的赵世子,是否真有这神人。”
帘布掀开,在两旁黑甲将士的敬礼下,一步踏出。
呼哧——
一股炙热的劲风,盘旋而上,仿若披着一层披风,战裙随之飘舞,乌光闪烁。
“少将军!”
众将士面露狂热之色。
夏侯芸淡淡地扫了底下为之振奋的将士一眼,右臂一抬。
“将士们,前方便是苏城,我以主将之名,全军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到。”
“喏!”
众人一声厉喝,震荡得周边的树叶卷飞了起来。
随之,麒麟军体力充沛,精力旺盛,人人皆是军中精锐。
“夏将军好美。”
一名少年,仰望着那一道瞩目的身影,其绝世的风姿、美貌的容颜,深深刻印在了他的脑海中。
“叶辰,你个废物,还不过来帮忙!”
忽然,一声低喝,吓得叶辰一个抖索,手中的土豆都抛了出去。
一旁,一位肥硕的胖子一把揪住他,一记锅勺敲在了他头顶:“看什么看,快去洗菜!”
“是是,知道了头。”
叶辰无奈,被赶去一个湖边和炊事班的人洗菜,制作一些菜饼。
“我叶辰虽是炊事班的一员,身微言轻,但夏侯老将军说过,将军都是从小兵一步步爬上去的,我也不能轻易放弃。”
他眼里有光。
自小父母双亡,吃了不少苦,家乡闹过饥荒,最后还是途经的夏侯老将军,把他从濒死一线中救了出来。
于是。
出人头地,成了他的执念。
……
一大片农田。
农民们忙于插秧播种。
夏侯芸在车上,好奇地看着这一群农民。
他们面色饥黄,衣衫褴褛,却有一股精气神,在这片土地上辛勤劳作。
这是均田制的实施,使他们看到了未来的希望,而不再是麻木、呆滞,仿若活死人一般。
“世子神勇,向权贵开刀,在这苏城境内,实现耕者有其田的政策。”
夏侯烈抚须,默默扫过一眼,道。
夏侯一族是忠于大燕,忠于朝廷的。
他们发觉,大燕内部弊端重重,贪污受贿、腐败无能,反倒是南梁、铁烈二国日益崛起,成了大燕的心头大患。
即便是一些有识之士认清到了大燕朝的弊端,可最后的选择,要么同流合污,随波逐流;要么自戳双目,装聋作哑,浑浑噩噩,毕竟这对一个清醒的人来讲,太痛苦了。
但赵世子,却似乎有些不同,他有改变世间的能力。
夏侯烈思索着。
若让芸儿嫁给赵世子,郎才女貌,也是极为般配。
他不由打起了这份心思。
夏侯芸再怎么神勇无双,她还是个女孩,终究是要嫁人的。
麒麟女配大燕世子,这不良配吗!!
夏侯烈一个激灵,醍醐灌顶,越发觉得这婚事可行。
忽然。
视野中,一座巍峨的城池,屹立平原之上。
雄城伟大,如一头黑龙盘踞大地上,其间,高楼殿宇,绵延起伏,十分壮美。
高达七丈的城门口,站着一排将士。
为首的,是一袭月白长袍的身影,轻摇一把朱红扇,正在城门口等待来人。
夏侯烈一滞。
他见过赵世子的画像,众人皆知,但如此之俊,如谪仙般灵秀。
更让夏侯烈一惊的,是赵世子的修为,气息内敛,浑圆一体,真的修成了宗师之境。
十六岁的少年宗师,开大燕立国以来第一人,这等头衔,光芒耀眼,即使是夏侯芸也远远不如。
“他就是赵九歌?”
夏侯芸抿唇,一步跃下,毫无女子的羞涩,反而是好奇地打量对方。
在麒麟之力的洗礼下,她身材高挑,有一米七八的身高,身段更是婀娜多姿,曲线撩人。
淡红的瞳孔,倒映一束白影。
“臣,夏侯烈,拜见世子殿下。”
夏侯烈上前,单膝跪拜。
此时,赵世子亲自迎接,令夏侯烈诚惶诚恐,也有一点小惊喜。
这是被重视的意思吗?
“夏侯将军有礼了,汝等远路而来,着实辛苦,在下已为将军备好酒宴,接风洗尘。”
赵九歌点头,一旁的韩介上前,伸手一引:“将军,请。”
“谢殿下。”
夏侯烈起身,遇上这种交接事宜,一般由他负责。